第一章、参战者（一） (第1/3页)

    八年前。

    坚硬的岩石是冰冷的铁灰色，扒着窗沿，从哥特式的古老窗口向外望去，那银装素裹的大地此时正被刺骨的寒风吹拂着。空地的远处是那被寒冬冰封的针叶森林，一棵棵高耸挺拔的云山冷杉被白色的积雪所覆盖。虽然那时刻吹来的大风正不断地让树杈上的积雪洒落，但那漫天刮来的白色却在争抢着那些珍惜的位置。

    在这冻土之上所建立的古老城堡内，寒冷似乎完全无法透过那坚硬的石头。除了那哥特式窗沿处唯一的裸露岩石外，墙壁上无不被乳白色的古典装饰覆盖着。床边不远处，以灰色浮雕为外形的壁炉内，橙红色的火焰正旺盛地燃烧着。噼啪的柴火声不时在那灼热的场所内响起，同时将温暖带入到整间宽阔的屋内。

    一袭深灰色的风衣，黑色的刺头显得有些凌乱，卫宫切嗣已经在今天一早就将胡子刮过了，不过他却依然习惯性地去摸了摸那里。

    就在此时，他的妻子正在另一个房间内，拼尽全力地为诞下一个女儿。

    是的，一个女儿。明明还没有出生，但谁都会不会怀疑，卫宫切嗣会有一个女儿。

    用力地握紧了自己那低垂在腿侧的拳头，咔吧的响声随即响起，在卫宫切嗣继续地向着

    窗外望了一分钟之后，他一声不吭地走到了一张椅子前，身后是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

    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握住，然后便好似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在那双英俊的剑眉下，是一对充满了故事的双眼。任何人只要凝神去观望卫宫切嗣的眼睛，基本都会被那双深邃的目光吸引住。而此时，这对双眼正似乎走神般地盯着椅子前的空地。那虽年轻，但却已饱经沧桑的俊朗面容，则也时处于呆滞的状态下。

    在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空地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始终一动不动，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般。即便当那快速而有规律的脚步声迅速地传到紧闭的大门前时，也是如此。

    “切嗣大人！”

    倒梯形的白色帽子，与那千篇一律的白色长裙，一名人造人以微笑的表情站在那被打开的门前，以恭喜的语气说道：“孩子出生了！”

    直到这时，他才微微地抬起了头，却也依旧幅度有限。

    房间，宽大无比的房间，一扇扇哥特式的落地窗并列着布满在墙壁上，外面是那一片银色的寒冬大地。两尊灰白色的粗大石柱中间，一座十分豪华的红色卧床突兀地安放在那里。虽然突兀，但那红色的帷幔却是制作精良。

    “太可爱了……”

    卧床的主人，爱丽斯菲尔，如同那童话当中的公主一般的存在。虽然好像还未从产后的失血与虚弱中完全恢复过来，导致面色有些苍白，却也丝毫无损那宝石般的容貌。

    是的，宝石一般。那是，仿若由红钻制成的双眸，雪一般的长发似乎在反射着什么，即便周边没有明显的光源，却依旧在闪闪发亮。精致的面容上次慈爱的笑容，躺在床上的她，此时正抱着自己刚刚诞生的女儿。

    “如此的娇小……切嗣，我能够生下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好了。”

    温柔地注视着自己襁褓中的女儿，慈爱地抚摸着她那稚嫩的面颊，爱丽斯菲尔用欣喜而略带虚弱的语气，缓缓地说着：“看呐，切嗣，她的眼睛好像和你的一样哟。”

    不过，即便她说出了这种完全只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话，卫宫切嗣的目光却依旧没有从窗外的暴风雪上挪开。

    几乎是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看着窗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爱丽，我……”

    声音有些疲惫，当他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同时，那拳头也再一次地握了起来：“终有一日，会致你于死地。”

    在这种场合下不应该说出的句子，他却似乎并未对此感到有什么压力。

    在轻轻地啊了一声后，爱丽斯菲尔重新低下的面容上带上了一丝凝重。不过更多的，还是温柔：“我知道的，但这，这正是爱因兹贝伦的夙愿，我正是为此而诞生的。”

    卫宫切嗣没有继续说话，此时话语的主导权，是在爱丽斯菲尔的手中。

    “这个孩子也是，我们的伊利亚斯菲尔……虽然她只是作为人类的仿造品而存在，也许她会为自己的命运，以及生母同样不是人类而感到怨恨。但是，我依旧很自豪地说，切嗣，我为我为你生下她而自豪。”

    “与你抱有同样梦想的我，指引了无知的自己的你。摆脱了纯粹的人偶式的生活的我，已经没有多少值得可惜的了。我已经满足了，作为你的一部分，切嗣，我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因为刚刚诞下了孩子而感到虚弱，但当爱丽斯菲尔如此说道的时候，那看似轻飘飘的声音中，却充满了力量。

    “……我，没有抱那个孩子的资格。”

    右手的手背上，十字架形状的预兆之痕已经出现在了那里。圣杯战争的参加资格，这是横在夫妇两人面前的一道鸿仿若天堑的障碍。

    “切嗣，不要忘记了，创造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不再哭泣的世界，这不正是你，卫宫切嗣的愿望吗？”

    温柔的语气中带上了力量，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那空旷房间内豪华的红色卧床之上，爱丽斯菲尔看着窗前的丈夫，如此说道。

    “还有八年，然后你的战争就会结束。然后……你我的梦想就会实现！圣杯，一定会帮助你的。来吧，切嗣，抱抱我们的孩子，抱抱我们的伊利亚斯菲尔吧。挺起胸膛，如同一位普通的父亲一样。”

    “呼……”

    口中轻轻发出呼气声音，卫宫切嗣终于转过了头来。迈着沉重的步子，他走到了这位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子身前，弯下腰来，将她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

    伊利亚斯菲尔，从受精卵开始就被不断地施加以大量的魔术，体内的一切都被特殊的物质所替代。比起母亲而言，完完全全可以说是魔术结晶的她，是要更加远离人类的存在。从一开始，功能就已经被充分地设定好了。数以百计的、浮现在体表的魔术回路，以及那在远坂宗主的建议下所设计的，蕴含在体内的上千条通道。可以说，如果她能够拥有未来，那必然是无比璀璨的。

    轻如鸿毛的身体，这当真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所应具备的重量吗？卫宫切嗣并非对孩子身为人造人诞生的人造人而感到悲哀，而是为了这孩子，以及她母亲的未来而悲哀。

    “伊利亚……”

    孩子依旧在睡眠当中，即便是人造人诞生的人造人，即便体内有着上千条让无数魔术师为之艳羡不已的魔术回路，但毕竟只是一个婴儿罢了。

    “爱因兹贝伦……这种事情……”

    即便是人造人也是拥有灵魂的，虽然是人造人，但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灵，而不是那纯粹的机器人。爱因兹贝伦的这种技术在其他魔术师眼中，只能够单纯地被称作一个了不起的研究而已。但对于卫宫切嗣而言，这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