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以血铸剑 (第2/2页)
他已经带着凤田村朝前迈出了一步,稳稳踏在了那条忌讳之线上,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和这个世界的相融又更深了一步。 可有个小问题他还是不明白,进到村里,找到刚下课的范晋范秀才一问,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后世人的见识,和前人比,未必是直线累加的结果。 “孔子曰:‘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庄子曰:‘积弊而为高,合小而为大,合并而为公之道,是谓公司’,四哥儿,这公司之名,在闽粤可是常事,就跟会局一样。只是大家都嫌两个字麻烦,用得不是很频。” 范晋难得在李肆面前显露学问,张嘴就说个没完。 “只是会用得多,而公司是以前从北方传来的,只在客家乡人里用。我看啊,这称呼估计也快要绝灭了,四哥儿如今又用上这称呼,崇古之心真是让人钦佩啊。” 好嘛,原来是古称…… 眼见这范秀才还要滔滔不绝,李肆赶紧扯开话题:“八月就要乡试,你不准备考举人吗?” 范晋脸色一黯:“这个……家事未平,难回原籍,为保家人,这举人也不敢考了。” 他既然不说,满脑子都是事的李肆也懒得问,反正他对范晋也算是很尽心了。范晋到凤田村教蒙学已经两月,得益于李肆的调教,第一阶段的《三字经》,蒙学生们都已经学会,李肆提前给范晋涨了束修,一月十两,还说蒙学堂是新建庄子的重点工程,也让范晋留在凤田村的心思更为坚定。 手上有伤,也不敢回家去面对关蒄的凄怨眼神,找着蔡郎中包扎之后,李肆直接来到矿场另一侧的棚户区。买来的那些流民孤儿都住在这里,小姑娘让王寡妇和村里的妇人们暂时照管,他另有用处,男孩们则由贾狗子和吴石头等九个孤儿带着。
“贾昊、吴崖!” 李肆一声唤,两个小子就蹦了出来,脸上满是自豪和兴奋。 狗子和石头的贱名终于丢掉了,李肆给这两个哼哈二将起了新名。贾昊的昊,寄托了李肆对贾狗子远大前程的期待。而吴崖的崖,则是李肆对吴石头本名的发挥,含着让这个性子直愣的家伙能更沉稳一些的告诫。 “召集大家!” 李肆一声令下,两人招呼开来。 “徐汉川、张汉皖、张汉晋、于汉翼!” 贾昊喊着自己带的那一组小子。 “赵汉湘、鲁汉陕……” 吴崖招呼自己的一组人。 “胡汉山!” 最后一个小子是这个名字。 这就是另外七个孤儿,李肆给贾吴二人取名后,他们也吵着要名字,李肆就以“汉”为排行,以各人的出身省籍取了名字。这一取名,李肆才发现,大家的祖籍五花八门,整个凤田村,根本就是个大杂烩,也不知道村人祖辈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来这英德的。 而那个胡汉山……原本和鲁汉陕一样都是陕西人,胡加上汉,“胡汉三”的名字,李肆就脱口而出,瞧着这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壮实小子一脸兴奋,李肆也不好再改,就将那个“三”说成是“山”,心里念叨着,希望这小子不会真成了那个“胡汉三”。 九个心腹齐了,接着又分头去召集他买来的那些流民少年,年满十四岁的有二十一个,等人都到了,李肆深吸口气,压住心中一丝翻腾的异样,接下来他要做的可是件要命的大事。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要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同时也完全明白你们为这选择,要付出些什么。” 李肆注视着这二十来个少年,脸色沉静,语气凝重,少年们可不像贾吴这些孤儿一样被李肆训出了纪律,都还七歪八扭地动着,可随着李肆的话语落下,一股奇异的力量慑住了他们,一个个都屏息凝神地听着。 那股力量,来自命运。 【1:《大清律例·兵律》:凡异姓人,但有歃血定盟焚香结拜兄弟者,照谋叛未行律,为首者拟绞监候,为从者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其无歃血盟誓焚表情事,止序齿结拜兄弟,……为首者杖一百,枷号两个月,为从各减一等。到雍正时期,更按多少人作了细致规定。】 【2:雍正时期,社会管治更苛严,福建有建“父母会”,乡人凑资互助婚丧嫁娶之事,也被地方官当作会党处置。】 【3:总裁总理总统,早就有这称呼,以前都只用在民间,偶尔用在非正式的军政领域。后来为对应洋人的职名,才将这些称呼凑上去,“公司”用在老外的合伙企业上,就是最好的例证。话说这“企业”的翻译,是从日本来的,但汉文本义解为“进取之业”,是地地道道的华夏渊源。话题扯远点,为何当初日本用语能充斥新文化运动后的华夏,那是因为根就在华夏,所以这反哺很顺畅。遗憾的是,泱泱华夏,沦落到了靠小日本反哺的地步,根源就在满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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