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飞剑下落 (第2/2页)
走上前去,接连挥剑两斩,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可怜胡子义如今力气全无,头颅砍下,颈项之中,却已是连鲜血都喷射不出来。胸腹间淤积已满的满腔污血,只能无力地汩汩流淌了一地。陈绍庭待鲜血流得差不多了,这才拔出了插在他小腹中的短剑。在尸体的衣服上正反擦拭了几下,手腕一振,剑锋“嗡”的一声轻吟,缓缓收入了缚在大腿一侧的剑鞘之中。 房间里,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已经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空气中,也开始慢慢充塞了血腥和消化物混杂的腥臭味道。陈绍庭推开房门,走到院中,见味道实在难闻,又把房门吱呀关上。 又等了一刻钟光景,门外脚步声传来,忽然兴冲冲跑进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是胡子义十一岁的儿子胡鉴云。见了陈绍庭在院中,不由得一愣,迟疑了半晌才道:“你是……绍庭哥哥,你怎么在这儿?我爹就要回来了,你还不快走?” 四年前两家一直交好,这胡鉴云从四岁到七岁,陈绍庭可是抱了不少回。因此他一个孩子,虽然知道陈绍庭和自己的老爹有杀父之仇,心中却一直有那么一份亲近之意在,此刻生怕自家老爹对陈绍庭不利,反而劝他快快躲避。 陈绍庭却是心如铁石,见这少年如此天真,不由得咧嘴一笑,道:“鉴云弟弟,你读书回家了。我问你个事——你可知道当年我家中抄来的书籍,胡世叔都放在哪儿了?” …… 梅秀郡有两个大城,一曰梅城、一曰秀城,周围山岭众多。 这一日深夜,梅城西北六十里外的寮茅山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遏行云的清唳之声…… 这五年来,陈绍庭早把功夫练到六阶圆满,那五道本命真符也到了再也不能推动一步的地步。此时重新得回了两本典籍,立刻开始了观想第六道真符。
修道人的真符,乃是一个人道途的根基,每一道都能凝实人的神魂。同样,每观想一道,对神魂的消耗也是极大,一开始甚至要数月之久才会恢复过来。 陈绍庭随便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凝神观想,以神念在神魂之中细细描绘。然而就在这时,忽觉胸腹之间一震,滚涌的内气猛地沉至小腹,又徒然上冲,喉中迸满,几乎连口*唇都闭之不住。接着顶门和左右中府xue中同时一跳,这一股内气,竟然是上冲天门,复自中府左右而出,直贯入锁骨下凹陷处的云门xue中,全身上下,顿时毛孔大开。 大仇得报,心性通畅! 这一刻,陈绍庭竟然莫名其妙的跨入了晋升先天的大门——感应天地! 天地元气,丝丝缕缕,自全身毛孔中疯狂汇入,胸腹之间,气息涨满,浩荡如海。 突然间尾椎一跳,河车运转,直至顶门,然后化为甘霖而下,于胸腹间滚转流动,渐渐起了变化: ——轻清者自中脉而上,氤氤氲氲、上下自如,温暖如沐浴篝火之旁,清爽如浸yin春风之中;重浊者先沉入海底,复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般润进了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勃勃生机。点点滴滴清晰可辨,只要心思一动,就能随意控制。 陈绍庭这一刻,心中即喜且惊,喜的是这一道真符才观想了一半,自己就有了晋入先天阴阳境的迹象;惊的是,武者初次感应天地之时,凶险万分,往往会陷入宏伟壮丽的天地洪流中目眩神迷、不能自拔,只能靠一点本心维持。 于斯时也,但觉天上云卷云舒,周围风起风落,无不一一映于心间;神魂之中,或茜草初生、或木叶凋落、或虫蚁爬行、或蛩蝶摩翅,历历如在目前。 这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无所不能,能感应到无穷远处一般…… …… 陈绍庭才刚刚晋入感应天地之时,周围的空气莫名其妙的有些紊乱。 洞外的草叶皆匍匐于地,仿佛有无形的重压加在了上面一般,树上也有许多叶子无风而落。片刻后,空气开始流动,这些叶子随风而舞,形成了一个漩涡。然后渐渐起了风,风声渐大,隔了不知几道山岭之外,一头斑斓猛虎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妥,忽然仰天起了一声咆哮。 这一声虎啸夹杂着浩荡的长风,苍茫悲凉、悠长遥远。但在陈绍庭听来,其声每一细微处的震颤都可察知,明明仿佛从数里数十里之外传来,却又清晰到了极处。 这一刻,正是陈绍庭感觉神识无远弗届,似乎可以为所欲为之时,却恰恰被这猛虎一啸,顿时惊醒。 “这是魔障,我可万万不能沉溺下去。” 陈绍庭立时警觉,随即存心于本我之中,神念一丝复一丝,慢慢地从这种美妙的状态里收回。 他前世就有炼气的经验,这一世运气也是极好,得的乃是混沌真窍。随着神丝收回,便觉得天地间唯有那一点混沌真窍渐渐清晰了起来,渐渐进入了无我无人的定静之中。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本来存神的混沌真窍,若即若离,似乎还隔了一层。却在刹那之间,就真实无比地感应到了它的存在——不前不后,非左非右,非上非下——它就在那里,只是不可言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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