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山万里渺无人,天下唯我笑红尘! (第2/2页)
夜笑天见过不少世面,自然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所吓到,只见他脸色一沉,冷声道:“夜风,你竟敢恐吓长辈,你眼里还有道德伦常吗?” 听他反打一耙,夜风连忙躬身说道:“夜风不敢,我自知此言有冒犯之意,所以事先双膝跪地,便是以表心中敬重!” 此刻有求于人,纵是他心中有诸多不甘,也不得不放下自尊,恬颜屈膝。 “不敢?哼!你还有什么不敢?表面上说的义正言辞,实则是颠倒黑白,目无法纪!”夜笑天冷冷的说道:“族中有明文规定,凡做出有危害家族之事者,不论身份高低,一律贬为马奴,终生不得再回夜家!” “殊知那新月城的少城主深得城主疼爱,只要他随便说两句抹黑夜家的话,那我夜家不出几日,便会落魄如同街边乞丐!” “你父亲冲撞了少城主,差一点延祸至夜家,本该贬为马奴,但我正是看在同族情份之上,才背下众人非议,将你们自族谱之中除名,让你们父子有个照应,否则凭你父亲的现状到了西凉山,恐怕连两日都挨不过去!” 夜风听他如此言论,急忙说道:“可我父亲是为了夜家才……” “住口!”夜笑天铁青着脸,指着桌子上的族规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功可以抵过,那么要法规又有何用?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再多的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如果犯了错可以不用受罚,那世间岂不乱了套?” “如果真如你所说,老天有眼,那它也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如果它执意要罚,那就让我为夜家担下这份天谴吧!” 夜笑天满口的慷慨陈词,指天而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真的愿意为了夜家,甘愿舍弃这一身的臭皮囊。
其实在他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天谴一说,他只相信事在人为,或者说他只相信钱财可以通天! 夜风刚要再次争论,就听他又说道:“这事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份处罚,那就让你父亲到西凉山做马奴吧!否则,限你父子二人今日就离开夜家,此生不得再回!” 说完这句话,他就和一众家族元老拂袖而去。 顷刻之间,方才还坐满人群的大厅,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夜风一个人。 他神情有些落寞,脸上更有说不出的颓丧,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还是改变不了被赶出夜家的命运。 从族谱之中除名,也就意味着他将失去朱木描金的庄园、名贵的锦衣华服、价值千金的山珍海味,以及他原来所拥有的一切。 而失去了那些财力,夜苍云恐怕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他今后半生可能都将形同木偶,甚至连木偶都不如。 夜风年纪不过刚刚十六,要如何在赚钱生存的同时,又兼照顾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呢? 只怕他日后活得还不如“以地当床,以天做被”的乞丐,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他狠心抛弃自己的父亲,独自去享受那荣华富贵吗? 也许狼心狗肺的人可以做到,但他却做不到,因为他是夜风,因为他是夜苍云的儿子! 天色有些暗淡,方才还是白云悠悠的万里晴空,此刻已是阴云密布,整片天地都陷入了混混沉沉。 夜风抬起脚步,茫然地走回所居,他看着眼前呆若木鸡、面容沧桑的中年人,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悲凉。 他眼前的中年人,兢兢业业三十年,辛辛苦苦的建立了这个家,可到了最后却只能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多么的讽刺! 他再也忍不住压抑多时的情绪,豆大的泪水哗啦啦的夺眶而出,在他的脸上肆意地奔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悲伤之中挣脱。 虽然人生艰难,但他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因为人生还很漫长! 简单的收拾了一些细软、衣物,夜风才推着夜苍云离开了房间。 来到院里,不知从何时起,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刮起了阵阵萧瑟冷风。 看着这熟悉的庭院,夜风突然感觉到很是陌生,仿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看着守在庭院边的几个人,那本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今日却也变得那么的陌生,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知为何,这才不过十月中旬,纵然身穿棉衣锦裘,他却还是感觉到有些冷,冷得深入骨髓,冷得他浑身哆嗦。 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之中,夜风推着载有夜苍云的轮椅,离开了庭院。 在一片议论声中,他们离开了夜家,离开了这生活多年的燕古镇。 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的,似是在感叹滚滚红尘的无情! 风更冷了,呜呜咽咽,仿佛是在低泣这悲哀的人世间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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