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五)醉书事件 (第2/2页)
并两步地跑将上来,一双黑眼珠在昏暗的灯火下转得贼亮。 阿图摸出一个五文钱,问道:“花楼街知道不?” 顽童看了看着五文钱,吞了口唾沫:“晓得。” “这里是五文钱。只要你去本少爷家里跟门子说一声,就讲本少爷和二哥在外面用饭,晚饭不回去吃了。最后再和门子说声‘啃死’,他们就会给你十五文钱。干不干?” “干!”顽童干干脆脆地答道。 “重复一遍。” 顽童重复说:“去少爷府上,跟门子说少爷和二哥在外面吃饭,不回来吃了,再说声‘啃死’。” “不错,记性很好。” 于是阿图将地址说了,让他把地址再重覆一遍后,拿出一枚五文的铜钱交到他手里,说声“去吧”,顽童便飞奔而去。顽童刚走,叶锐就问:“四弟,这个‘啃死’是什么意思?” “发音和西文里的‘十五’差不多。一般人发不好西文的音,所以干脆叫‘啃死’。”阿图答道。 “哦。”叶锐有些不信:“难道四弟府上连门子都会西文?” 阿图贼贼地一笑:“非也,乃是我府上门子通用的暗号。让别人回府传话什么的就顺便给个暗号,这样门子就知道该打赏多少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四弟干什么都是一套一套地咋呼人。叶锐拱手笑道:“佩服。” 阿图煞有其事地抱拳:“承让。” 两人进到饭馆里,点了几个南洋风味菜吃了起来。吃着喝着,叶锐终于吞吞吐吐地把罗蓝的事给说了出来。说完,一抬头就看到四弟正古里古怪盯着自己瞧,心头发毛地问:“怎么了?” 死脑筋加不争气,对着个小寡妇流了好几年的口水不说,最终还没下手,真是丢脸。阿图取笑道:“就二哥这本事,是怎么和嫂夫人好上的呢?” 叶锐被他挤兑得脸一红,扭捏地直摇头,再三强逼之下,只好老实坦白:“我们马尼拉有**车,日夜都在街上跑着,随叫随停,不象这里的马车都是停在路边等客。有一次,我喝多了想回船,看见路上来了辆马车就招手,可是那马车偏偏不停,呼啦啦地就打我身边跑了过去。那晚我真是昏,一气之下就追着那马车跑,追上后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车上坐着名女子,对着我囔道:‘这是私家车’,这女子就是你嫂子。”
醉酒泡妞,好桥段,是不是二哥有点“醉桃花运”。阿图笑眯眯地问:“二哥时常喝醉吗?” “二哥我酒量还可以,南洋那边基本没人喝得过我,所以很少喝醉。” 问题就在这里,得醉才行,怪不得他除了嫂子就没泡到过妞!阿图一拍桌子,喊道:“小二,来两坛酒,越烈越好。” 个把钟头后,叶锐醉得都坐不稳了,听得桌对面又喊道:“小二,取笔纸来。” 笔纸取来,阿图将铅笔往他手中一塞:“给她写封信,把你想的都说出来。” 叶锐望着手中的铅笔发呆,嘴里嘟囔着:“这么短,还只有一根,怎么夹菜?” 又一个钟头,一封歪歪斜斜的信终于写好了,写信的人也歪在桌子上爬不起来了。 阿图取过信一看,抬头就是“大嫂”二字,骂一声:“体面苕”,用笔在上面唰唰地画个叉,改成“阿蓝吾妹”。接着,觉得此阿蓝和阿晃的那个负心妹名字雷同,意头不详,改为“罗蓝吾妹”。跟着,因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比叶锐还大,干脆改成“罗蓝吾爱”。。。 再往下看,只见通篇都是鸡毛蒜皮大的生活琐事,诸如很想再喝喝你店里那种六十九文一斤的茶,又浓又好喝,长崎没卖的;你卷的烟又紧又密,猛抽十几口还抽不完,长崎的烟十口一定抽完。。。开始还以为那个六十九文的茶或又紧又密的卷烟是什么暗语,憧憬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他不可能有这般能耐。。。 最后,在通篇信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决定回去请老婆苏湄帮他重写。 。。。。。。 第二天早晨酒醒后,叶锐记起“醉书”这事,追在阿图屁股后面索要,结果只收到了一张女人字体的信稿。 阿图说他文笔烂到了家,所以就让大才女苏湄帮他重写一份,并配上了情诗一首;又让长乐给他画了一页小画,画上一名叶锐模样的男子正站在一棵松树上,脖子上打了个绳结,绳子一头栓在了树枝间,旁白道:“吾妹不肯吾就跳。” 女人天生就爱干撮合人或拆散人的八卦事,老婆们一听说二哥有此烦恼,个个都摩拳擦掌来帮手。 中午吃饭的时候,桌上所有弟妹的目光都是怪怪的,吃着吃着就开讲闲话八卦故事。故事很奇怪,男主角叫真俊,虽英俊潇洒却喜欢在外面闲逛,整天带着一帮家仆在沙漠、隔壁、草原、森林、原野城镇等地溜达,害得苦等他八年的情人最终因思恋而香消玉损。 花泽雪说,男人就该女人负责,知道人喜欢自己,就该好好照顾她;傅樱说,出去玩打兔子可以,但得把女人一块带去;宁馨儿说,女人最禁不起等待,幽怨生百病,寂寞催人老;傅莼说,要是姑奶奶遇上了,不等他自己抹脖子,先一刀砍了;芊芊说,纯姐的主意对,杀完后还得悬在城门口暴尸,以警旁男;里贝卡说,世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大家都做甜心,人间就会少很多纷扰;傅萱讲了几个案例,都是有关一些女子殉情的真实事例。总结说,女人太痴情,把爱看得比生命贵重,并把那些男人们斥责为道义上的真正凶手;最后盘儿说,二哥,您听懂了吗? 那几个殉情的故事把叶锐给说愣了。痛定思痛加上幡然悔悟,他将那封苏湄改写过的信重抄了一遍,再将长乐的那页小图塞入信封,就这么寄了出去。 因为“醉书”事件实在丢人,当晚赴了司马钺的寿宴后,次日一大早就赶紧出发,前去苏洲看望他的长兄叶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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