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天罡 (第2/2页)
此时春暖花开,但立春化雪的黎明,从窗外吹进的寒风,犹自冷得沁骨生寒。 张彦正起身合拢那扇窗,寒风吹得他须发飘舞,他微微眯眼已有纹如鱼尾,忽而双手一顿,缓缓抚起颌下长须一看,已然能见到其中夹杂的些许白须,不免慨然长叹,喃喃低语。 “岁月不饶人,还是老了啊……” 却说胡明阳,轻门熟路在张府房梁屋顶灵巧纵跃,悄无声息已然越过两丈高的府墙,倏然转入一条小巷,再出现已是锦衣玉腰带,乍一看去便似颇有风韵的儒商,见者倾心,负手从容踏上长街。 清晨将至,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是勤快摊贩已然起早,前来摆摊贩卖,随着天色渐明,这街上也渐至熙熙攘攘,车马人声,好不热闹。 胡明阳仿若漫无目的,四处闲逛,心里却烦乱非常。 “眼见大事可期,恩主却顾忌名声,犹犹豫豫……但他这些年已然功高盖主,他若不杀那小皇帝,小皇帝也必然不会放过了他,如此一来,恩主怕是在劫难逃了!我……我又该何去何从?” “没了恩主的庇护,便是我近些年来蛰伏在张府,扯起这八百死士,数万精兵,怕也不是那小皇帝的对手。我便是硬要行事,恐怕便如飞蛾扑火,无济于事,反倒更让那皇帝小儿拿捏到恩主的把柄,更有由头斩杀恩主了……此事断不可再意气用事,只得……只得放手了!” “待我回去,将死士、精兵遣散,便去西北!”他目有精光,已然拿定主意,“既然杀不了这皇帝小儿替我爹爹报仇,便该去寻那狗贼孤狼的晦气了!当年若不是他怂恿,我爹又尽信于他,又岂会真个与那小皇帝拼命而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还以为我少不更事,却未曾斩草除根,便该让我与他算算这账!”
“听闻他去了西北,在那龙谷雪山开创了仙刀宗,如今也敢号称宗师,渐至成了气候。我般毁去容貌,隐姓埋名投入他的门下,总有一日,也要让他尝尝这众叛亲离的滋味!” 心里有了计较,他行得愈发坚定,闲庭信步没入人群之中,转瞬便失去了踪迹。 却说这日,小皇帝凯旋而归,大军尚在数十里开外,激动的京城百姓已然涌出城来,在城外聚拢得人山人海,兴奋议论声嗡嗡如潮。站在最前方的,便是当朝文武百官,达官贵族,自有那张彦正如鹤立鸡群,与周遭谄媚之士谈笑风生。 “来了!来了!” 两匹快马自官道飞驰而来,自是前去查探的探哨涨红了脸,离得老远已然止不住兴奋,大喊开来。 这一喊如火上浇油,立时让城外围拢的汹涌人群如炸开了锅,推挤拥动欢呼开来,声势浩大到了极点。 张彦正抬眼望去,正见天际一条金线,地表渐至轰隆隆震动开来,再转眼,那千军万马已在眼前,铁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连这城外多过数倍的人群,也被震撼得鸦雀无声。 待看清正前方那雄峻白马上坐着的英武小生,龙甲下虎背蜂腰,英姿飒爽,张彦正率先跪拜,引领百官高呼道:“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众爱卿平身!” 郎笑声由远及近,其速甚快,那白马疾驰而来,却在人前倏然人立而起,一动一静更显神骏之姿。朱言钧翻身下马,面有豪情大笑,和煦伸手拉起张彦正,携手打量他那两鬓白霜,难免感概道:“彦正,辛苦了!” “替吾皇效力,乃是臣的福份!”张彦正恭谨答道,与朱言钧四目相对时,似是激动得热泪已盈眶。 “哈!有臣如彦正,实乃大冥之福!彦正与朕,这一场大战携手同心,自该名垂青史,谱写一篇君臣佳话!” 这感慨之言似是犹在耳边,谁也料想不到,历万帝入城第三日,便传出张彦正夜间暴毙的消息,御医诊断为cao劳伤神,大喜大悲之下,举病齐发,继而暴毙。 历万帝闻讯抱头痛哭,连道天不佑大冥,悲恸得无以复加,但再朝百官却心头繁杂,但听得他哭得越上心,闻者却莫名其妙,益发觉着心寒。 其后二十八年,历万帝重蹈他亲爹隆庆帝的覆辙,沉迷女色不可自拔,却妄图渡劫以期万寿无疆。到得历万四十年,引动天劫却心境不稳,终是丧命在天劫下,享年六十四岁。纵观其一生,可谓达至帝王之巅峰,功过两可,不可言说。 而在上界荒兽山谷,深入二十余亿里的刀魔圣土之中,中央那圣殿里,呼延骤然睁眼,精光暴涨十丈不消,可见rou身气血充盈至极。 “明日上天阙,一跃九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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