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摆渡人 (第1/2页)

    一叶扁舟孤自停泊在洞窟边上，随着冥河幽水的微波轻轻荡漾。

    天地无光，幽冥自辉。

    昏暗的舟首处坐着一位正在垂钓的摆渡人。

    周玄唯一能够想到的，会在这里出现的人，非他无谁。

    只是，他没有想到，与对方会在此相见。

    他站在舟边，等待对方止钓起身。

    既然他也很急，那就不会让周玄久等。

    果然，摆渡人很快就收起渔具，起身示意水边的少年上舟。

    孤舟乘着两人往彼岸渡去。那里是一面斧劈般的峭壁，直插无尽黑暗之霄。

    周玄顺着峭壁往上望去，黑暗尽头，那里应该有一抹光。

    他此前正是从那昏暗至极的微光中跳下这面峭壁。

    好高！周玄心中暗自发怵，若重新跳一次，他定然要三思再三思。

    自然，三思再三思之后，他还是要跳的。

    “这条河，是当年鼋皇于极北之地所取的三滴幽冥玄水所化，用于克制极炽之火狐，再适合不过。”舟行河深处，一身蓑衣的摆渡人突然说，“能从这条河里活着出来，你的神识，确实不弱。”

    他盯着舟尾的少年，双眸熠熠如星辰。

    周玄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无论刚才昏暗至极，还是现在，天地仿佛明亮了几度。

    “您等了这么久，应不是为了赞叹我这入不了您法眼的微弱神识吧？”周玄半是自嘲地问道。

    “嗯，确实。”舟首之人点了点头，“明界三百年前，吾设下此局，便是为了阻止你。”

    周玄表示不解。

    若对方说是来杀自己的，他反倒容易理解。

    当然，杀他，根本无需此人亲自动手。

    “应当说，吾本是想要阻止你的。”摆渡人对周玄的表现颇为满意，于是笑了起来。

    “然而，任是吾，也阻止不了。”他摇了摇头，“所以吾唯有说服你。”

    “天道在上，即使是在此，吾亦不能多言。”他面色一正，语气变得无比谨慎，“你只须知，吾等命皆蝼蚁，若不能洞悉天地，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听着便是，且出了此地，一定要当作未曾听闻。”周玄刚要开口，却被他伸手阻止，接着后者缓缓地道出一句令其震惊不已的话，“你的存在，就是个局。”

    “三百年来，无数人为了此局，犹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你若死，便成死局，你若活，则意味着更多人死。但是你必须活下去，因为，有些事情，比生死更重要。”

    “吾所说之你，仅仅是此时此地，吾面前的你。”

    眉头早已深蹙的周玄至少明白他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后者所指之人，是来自异世的他，不是那位真正的明界少年。

    他自以为绝对辛密之事，其实不仅早已众人皆知，更甚者，居然是某些人处心积虑之作！

    而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也不过是这些人早已设下的安排。

    周玄压制住识海的剧烈动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

    摆渡人自然看透周玄眸中闪瞬的愤怒，却如未视，而是继续道：“你所见之黄尘世界，仅仅是千万年来两界争端的缩影。”

    舟首之人最后面这句话，让周玄忽然想起菩提老祖的那番话，他只觉此间有着必然联系，不过一时之间难明罢了。

    “这一切，与我有何干？”周玄终于开口，语气冷漠，一反常态。

    “本是与你无关。”摆渡人叹了口气，道，“然而，你终究已是两界之人，又如何能独善己身？”

    “这便是你此番要来劝我的话？”周玄冷笑着问。

    “当然不是。”摆渡人说，“因为吾确认你不是一个独善己身之人！”

    “三年之内，莫去罗浮。”这八个字，才是他欲劝之言。

    南方诸洞天，皆以罗浮为首。是为南方明界第一福地，自然是朱雀栖息之所。

    周玄朝思暮想的陆晨儿，便是在那儿。

    而他早已决定，在晋阶圣境后，便前往此地。

    “我若不呢？”周玄不觉自己有任何理由做出这等承诺。

    境界低微，绝对不是他不能去的原因。

    莫说是千万里之遥的罗浮，即使是飘渺的天境仙庭，也阻止不了他前往。

    小舟明明一直在河面上漂流，此时却停靠在天堑之彼岸，峭壁之巅，无尽黑暗之尽处，微弱昏光笼罩下的悬崖边上。

    “你若不……”摆渡人语气如常，没有任何警告的意味，稍作停滞，也只是在思考，周玄拒绝的可能，“你若不，这个局，同样是死局。”

    周玄踏上彼岸的脚步没有丝毫疑虑，一如他的话：“这又与我何干？”

    “无论你去与否，陆晨儿，终将不再是你的陆晨儿。”舟上的蓑衣人望着渐远的少年背影，幽幽说道，“又何必徒添烦恼呢？”

    话音刚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