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欣交集(上) (第2/2页)
“那你答应我们,这次,你就不要去巴黎找她了。我跟她爸爸和她谈了一天一夜。她已经答应我们在回国前,不会再和你联系了。她的年龄太小,会一时冲动,还不成熟。你可不同啊!”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 “恩,阿姨,我答应您!”虽然我很不情愿,但考虑到为人父母的感受,还是一口承诺下来。 “这次,你也不要去巴黎了。你去巴黎的那周,她会和同学一起去瑞士旅游,你就是去找她也找不到的。另外,我和她爸爸也商量了,我们的意见是,她回国后,你也不要再找她了,好吗?”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阿姨,我已经订好了机票,还是要去巴黎的。但我答应您,我这次不会去见她。但她回国以后的事,我还不能答应您。我也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请您理解。您喝点咖啡吧?”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了。 “不了,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一直没有碰那杯“蓝山”,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蓝山”冒着热气,像是火山口的蒸汽。外面刮起了大南风。 “阿姨,我送您去车站。”在车上,我们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不少。说起上官婷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的哽咽,像一根根的钢针,刺痛着我的记忆神经。说到上官婷的时候,她的声音尽量克制着不安。她的不安,像一发发的子弹,射进了我的胸膛。我久未有过的失去上官婷的伤心欲绝的感觉,又回来了。 揪心的疼痛拧成了疙瘩,掐住了嗓子,像奔涌的热血冲上了头顶,又压了下去,再冲上去,再压下去,仿佛在沸腾的开水里翻滚的气泡,鼓起来,又破碎,破碎了,又鼓起来。后来当疼痛像从天上被打下来的野鸭子,扑腾着翅膀带着风笔直地坠下,啪的一声摔在地下的时候,所有的气泡全部破碎了。我的嘴巴突然抽搐了,想喊却喊不出来!我慌忙将车紧急停靠在路边,拽上手刹。就在这一刹那,我惊恐的感觉到,自己再也动弹不了了!我的下巴僵硬了!我大叫着“上官凝!上官凝!”,却怎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叫声!我感觉天旋地转,世界末日来了,自己就要死了!然后,就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还是在车里,天空还是铅灰色。我的头很疼,昏沉沉的,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驾驶座上,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地想,还是想不起来,腿脚酥软,昏昏欲睡,接着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是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我用手去摸手机,感觉胳膊又疼又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总算是挣扎着摸到了手机,铃声已经不再响了,是关霞打过来的。我想坐直身体,感觉腰酸背痛,就又歪倒在驾驶座上。我挣扎着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努力地回想着,方才想起刚才是跟上官凝的mama喝完咖啡,把她送到了火车站,然后开车回来的时候昏过去的。昏迷的时间还不到1个钟头。天空依然是铅灰色,也还没有黑。 我继续歪躺着,失神的望着车窗外的汽车一辆辆、一排排地飞速驶过,感觉到高架路的地面在微微地颤抖。我看的有些眩晕,眼皮还是有些沉重,头脑却逐渐清醒了。我试着抬抬胳膊,使足了力气,已经能够抬起来了。我又试着蜷缩右腿,腿脚还是软绵绵的,酸疼的很。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了。时间是治疗创伤的良药。不知不觉地过了1个多小时。我挣扎着试着晃晃头,抬抬胳膊,伸伸腿脚,慢慢地能坐起来了。我喘着粗气,在方向盘上又趴了一会儿。虽然还是剧烈的头疼,但感觉头脑又清醒了一些。和她mama谈话的场景像是一幅幅丢失的画,终于都找回来了,胸口又开始疼了。我知道自己差不多可以开车了,该开车回家了。天色已黑,路灯已亮,我小心翼翼地打着火,缓慢地向家的方向开去。 第二天,还是头疼;第三天,还是头疼;第四天,我挣扎着起来,去医院检查。看医生,拍片子,做CT,忙乱了一天,还是头疼;第五天,去医院拿结果,又找医生看。 医生问:“原来这样昏倒过吗?” 我答道:“昏倒过,1个多月前刚做了手术,说治好了。” 医生说:“我看了那套病历,这次的病情不同。你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 我问道:“很严重吗?是什么病?” 医生说:“怀疑是脑神经疾病,还不能确诊。先住上院,看看还会不会昏倒。” 我住院后,隔三差五的昏倒,确诊是脑神经疾病。 我掐着指头算日子,离4月5号只剩下两天了。我要遵守约定。我去找医生办理出院。 医生说:“你不能出院。你要长期治疗。” 我说:“我要出趟国,有约在先。” 医生问:“你是要命还是要赴约?” 我说:“医生,有那么严重吗?” 医生问:“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我答道:“怎么?” 医生说:“这病治不了根,可能会遗传。” 我说:“谢谢您。我知道了。” 是否该选择放弃,让偶然去决定命运? 当真爱已经找到,有喜有愁,那是一种牵挂。当真爱转换大爱,见与不见,那是真爱永恒。 我要去巴黎!我要去把风信子轻轻地放在她的宿舍门口,然后默默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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