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狩熊将军 (第2/2页)
他以手抚额,轻揉太阳xue以缓解头痛,许久之后才抬起头,神色憔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参将见其如此,忍不住关切道:“将军若有不适可随时传唤军医。” 他无力点头,甩手意识参将出去。 参将不再言语,静静悄悄带门而出。 待到夜深人静,吴祁连开门而出,子时未过,已无响动,街上漆黑一片,没了更夫与夜猫,庆远只是一座待宰割的死城。 他人生地不熟,只是提着一盏灯笼瞎走,不知绕了多少弯,竟见一道观,仍是灯火通明。他微微吃惊,信步上前。 大门未关,他径直入观,见一身着道袍的道士正于观内习剑,却是行动迟缓剑法笨拙。 他未做评价,只是站在一旁观赏。此时此刻,有一外人能让他观赏亦是一种享受。 道袍大约有些老旧,衣摆见了丝却是十分干净,后背的阴阳太极图清晰可见。道士浑然不知背后有人注视着他,只是顾自练剑,手握木剑意欲穿花,却是不得要领,剑尖击中左手手腕,无奈苦笑,只是一会便双脚交叉,刚转身,却见身后之人,不由得微微吃惊,收了剑行礼道:“施主为何半夜不睡来此道观?” 吴祁连摇头道:“睡不着。请问道长,城中可还有僧人庙宇?” 道士摇头道:“除却参将府与本观外,城中已无灯火。” 他若有所思,点头道:“也是,谁会留在这灾祸之地?”忽的一声苦笑,想起仍有人在,便作揖行礼道,“无心冒犯,还请谅解。” 道士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恼怒。 他又问到:“为何道长还留在此地?”
道士道:“本观上下八人,未有离去之心。生在庆远,更欲死在庆远。” 他不禁心生敬佩,才见道士虽是满头华发,却是眼神凌厉一如狂海孤燕,便挺直腰身,正正当当地行礼道:“道长视死如归,我等俗人只能仰望。” 道士笑道:“将军言重了。” 他疑惑道:“你怎知我是将军?” 道士道:“此时南疆危机重重,市井百姓避之不及,怎会留在庆远?你问我城中庙宇,说明是外来之人,且孤身一人,说明你位高权重。贫道见你腰板挺直,不经意之间流露着威严气息,不是将军还是何人?” 他更是钦佩,顿时眼扩口张,深吸一口气道:“道长果然高人!” 道士只是微笑摇头:“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如此言语之后,他甚是欣慰,却见道士收剑离去,不禁怅然若失,正要开口,却听道士道,“施主,夜已深,还请自便。” 他便不再开口,只是望着阴阳太极图逐渐隐于黑暗之中,又呆了片刻,迈出门去,于道观附近寻了一处田地,取刀挖了浅浅一坑,又割下衣襟一角置于坑内,盖上薄土,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口中念道:“侄儿,今我得一宝地,虽是平凡土壤,然附近有一灵气道观,虽未有你身躯,我取衣襟一角将你葬于此地,若你灵魂未有归宿,可以来此,吸一两口灵气也许还能入到天宫混个官职当当。舅舅在此向你保证,定将蛮夷逐出大明。若他反抗,便叫他们有去无回!” 又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子拍去裤上尘土向参将府走去,未行几步便迷失于城中不辨东西,无可奈何,只得席地而睡,却是从未合眼,望着苍穹由暗转明,刚站起,却听喊声自远处传来,他应了一声,不消一会便见一士兵匆忙而至,奔至他面前扶膝喘气,良久才道:“将军,可算找到你了。” 他微微点头,跟着士兵回到府中。 应天府,丞相府。 胡惟庸正于书房挥洒毛笔,范子旭站于门外,轻叩木门三下,胡惟庸道:“请进。” 范子旭推门而入,见其正舞墨,便未打扰,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观其书写,洁白宣纸上不一会便落了四个墨色大字,“精忠报国”,范子旭却是冷冷一笑。 胡惟庸收起笔,两手捏住宣纸两角将其提起,正好遮住范子旭面孔。他一边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边于宣纸后开口道:“子旭,瞧瞧,我这字,如何?” 范子旭淡淡道:“好。” 胡惟庸知其敷衍,并不点破,放下宣纸,轻抚其柔滑表面,声低却厉:“此刻却有不知好歹之徒犯我南疆。哼,找死。子旭,接下来几日你去南疆,寻狩熊将军吴祁连,听候他的差遣。” 范子旭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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