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临阵逃脱？ (第3/3页)
生死战，把他们给吓住了？ 这两日已经有不少火气旺，脾气大的长安人，专门跑去明德门，离了老远的叫骂。但有城门卫来追，这些人就扭头逃跑，边跑边骂：
不敢跟吐蕃蛮夷厮杀，只敢对自己百姓动手！ 这些人土生土长，窜进坊市里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越州来的蒲阳府军人生地不熟哪里抓得到？而巡街的金吾卫、千牛卫，或者坊丁、京兆府下长安、万年两县的武侯们，没一个帮着明德城门卫拿人的。你若问，人家还要讥诮两句： 你明德门城门卫不是都天下第一了，你们都拿不住，咱们这些不入流的什么千牛卫、金吾卫的，能拿得住？ 就在长安百万居民的忍耐快要到到顶点的时候，今天，居然各处突然传言到，天皇应诺，后日开打！ 这一下登时整个长安沸腾起来了！ 对此战胜负的赌局各处可见，买吐蕃能胜的基本都是胡人胡商，要不是为了赢人家的钱帛，恐怕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被打死了。 同时也有不少长安人心中愧疚！ 人家明德门的汉子们，那是真正的军人，能随意动手吗？之前人家那是在等军令，军令不来，不动如山！而今这一声令下，这帮吐蕃野人后天还不全趴下！ 于是从这时起，就有三三两两的长安市民，专门买了果蔬胡饼、蒸煮熟的鸡鸭前往明德门慰劳城门卫，这些人中不少还都是之前跑来叫骂的。 而这天傍晚，蒲阳府军才得到兵部与左卫的正式通知：后日在西校场，与吐蕃较量，等若沙场搏命，生死决战！ 若是没经过前次那场冲突，蒲阳府的这帮小子们恐怕还会心中惴惴，可现在，一个个脸扬的老高，鼻孔不屑的哼着： “就那帮野人？切……！用得着说的那么严重吗？还生死搏命？某等随便做个演习，也比这个要难得多，吐蕃人？……切！” 于是，这个韵味万分丰富的‘切’，就随着前来慰问的长安市民迅速传播开去，成为长安人日后充满优越感的表达不屑之意的首选词汇。 秦毅和萧亮几个，却没有那么轻松写意。 “萧老二，你说……上次明明他们败的那么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凭什么还盯着咱们死磕啊？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吧？” “是啊，某也心中疑惑。难不成他们有了克制的办法？” 几个人眉头紧皱，在军帐里冥思苦想，始终也想不出这吐蕃人到底有什么依凭。 第二日正午，一道圣旨传到明德门正在值守的蒲阳府军：果毅都尉秦毅，克己奉公，忠于职守。更著《治桑纪要》，惠民千万，功绩彪炳。因其大功，着去果毅都尉之职，升任左卫奉车都尉。忘尽忠职守，不负圣恩…… 另外就是蒲阳上番三百军士，为惩宵小，捍卫国威，需要任何武器装备，只管开口等等。当然，什么床弩投石车之类的就别提了，三百人你们也摆弄不了。 下面就是鼓励大家不吝生死云云，特赏赐酒rou若干、有职司的记勋功一转，没有的钱财绸缎若干，若一战而胜则不吝封赏，为国殒命，则怎样怎样…… 秦毅愣了。明日就要与吐蕃搏命了，今天把自己升职？这虽说只是一级，可这就不算蒲阳府的了啊！所说蒲阳府现在也归了左卫统领，还是一个大军区的，可是自己就不能领着兄弟们上阵了。升官是好事，更何况这就算从地方直入中央了，可这时机也太巧了点吧。 秦毅瞟了瞟周围的兄弟们，大家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表情，可秦毅却有些心虚，总觉得大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谁不是耶娘千辛万苦养大的？他知道，兄弟们的心里，对他这个曾经的总教官，之前的果毅都尉加兄弟，如今的奉车都尉加上官，只怕只剩下了疏离和鄙视。 这算什么，临阵脱逃？ 是，秦毅是胆小，他怕死。 他一个后世里安安稳稳的小开发区副主任，见到小偷正作案有没有勇气大喝一声同犯罪分子做斗争都不一定，让他一下子变成敢于拿着大刀跟人血rou飞溅的对砍的古代勇士，这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他不想入军伍，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地主，飞鹰走狗，调.戏调.戏小娘子什么的。 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这些日子里，大家是真的信服他，尊敬他，把他当做能带着他们活下来，能带给他们胜利的都尉，朝夕相处的兄弟明天就要上战场，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个时候，他退出了，他升官了？ 吴内侍手捧着圣旨伸在秦毅面前，示意他接旨。 秦毅只觉得自己的脸一阵阵的发烧，心越来越发虚，低着脑袋，仿佛周围的三百兄弟们，都在用鄙夷的眼神盯着自己。 盯得他浑身燥热，简直无地自容，后背不知不觉湿了一片，满是汗水的双手越握越紧，终于忍受不了，大声对吴内侍叫道： “某不去！要升官，等明日宰杀几个蛮夷再升不迟！” 吴内侍看了看激动得满脸涨红的秦毅，叹息一声，伸手从袖内摸出一封信递给秦怡，小声道： “娘娘就知道，你秦三郎不肯放过这杀敌立功的机会，这是娘娘给你的信。娘娘说，陛下心意已定，圣旨既下，无可更改。但准你明日亲临校场，为你的手下擂鼓助威。” 秦毅一愣，接过来展开一看，却是娘娘劝勉之言，淳淳善诱，让他莫要冲动，放眼长远。还应诺日后会将蒲阳府军这三百人仍旧调拨于他的麾下云云。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帝国的皇后啊，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则天，连见都没见过自己，数次提拔回护不说，还怕自己心里有疙瘩专门给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写信劝导，这份看重爱护的心意，着实让秦毅有些受宠若惊。可就这么让他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跟人血rou横飞的厮杀拼命，这让秦毅怎么也无法做到。 伸手接过圣旨，秦毅大声道： “秦毅接旨领命！” 心中却暗暗有了决定：这缩头乌龟，我秦毅是绝对不当的，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