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云梦 (第2/2页)
到了什么阻碍一般,突然不往前走了,“卡巴卡巴”在原地打起了转转,然后一脚没踩实,“吧唧”,把蔡中人给撩地上了。 这下老中的屁股凉快了,地上的泥巴因为离河近,都是黏黏湿湿的,一下子凉醒了,心里琢磨,“唉?我怎么坐地上了?哦,驴儿上摔下来了。” 嘴里叽里咕噜就骂,“回去吃了你,割rou下酒……” 扶着驴儿想站起来,脚没劲,地上湿泥巴也滑,一扶一靠力,驴儿又让开了,“吧唧”,一屁股又摔坐地上…… 叽里咕噜又骂,“死货,贱蹄子……”老中又伸手去扶,连站了三两次,都没站起来,反而把整个裤子和衣服的后裳都弄脏了。 他也不管,索性翻过身来,四肢着地,用肘和膝支撑借力,勉勉强强半跪着站起来。这厮也不长记性,眼看的就要成功站起来了,又去扶驴儿一把,才一使力,驴儿又让开了,成功前的那一瞬啊,“吧唧”,前功尽弃。 这次还是侧身翻滚式着地的,一骨碌,整个驴打滚儿,看泥巴沾的,衣服裤子上全是了,好像沾了大酱的一节大葱一样,还啪嗒啪嗒往下滴答泥巴渣渣,整个人一下子大概重了有毛二十斤。 老中这下真摔醒了,跌跌撞撞,爬将起来,身上,手上,嘴巴里都啃到泥巴了。“呸,呸,”啐了几口唾沫。蔡中人快五十的人了,酒喝多了的时候不记得害怕,现在回过神来周围看看,原来离河边那么近了,一阵汗毛倒竖,头皮发寒,心想这要掉河里就完了。
再看看自己,这大酒味,满身的泥巴,回了蔡府,给别人看到,打小报告给老爷,自己四十多年低调稳重的形象,就全毁了呀。 蔡庆丰堂生意做的级大,在四乡八里都相当的有名,是著名的米号,蔡老爷家法很严,虽然出去收粮吃吃喝喝也在所难免,但是回去还是要保持点清廉的姿态的。 “不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我的差事呢,巴不得我出个洋相啥的,好去嚼舌根子叨咕我。”这样一想,老中又是头皮一阵发麻,“糟糕,糟糕,现在怎么办呢?还好这会儿摔醒了,要到家还糊里糊涂的,非闯祸遭老爷嫌弃不可。” 蔡中人找了个大石头,把驴儿绑上,把沾了泥巴的衣服裤子都脱了下来,还好这是夏秋之季,天暖和,脱了也不冷。 可是总不能光着膀子回家吧,他又想,哪里弄身干净衣服去呢。想想去河里把衣服洗了吧,可是短时间又不会干的,穿湿衣服也不行,光着也不行,天色又越来越黑了,再往前走,就进镇子了。 他正犯难呢,脚步也就慢了,在河边瞎溜达,猛的一眼,看到河床泥巴堆里啥东西动了一动,他先是以为自己眼花了,河水洗刷着河床,外海退潮的时候,河水水位也会跟着降低,就有肥沃的淤泥积攒下来,高低不平,如果遇到下面正好有个大石头,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泥巴堆。 好奇,蔡中人走近过去看一看,不看不要紧,原来不是泥巴堆,是个泥巴人。“这谁啊,也喝多了吧,躺这儿睡着了。” 蔡中人想着,“不对啊,周围的泥巴呈波浪纹整齐排列,只有我一个人的脚印子,没有第二个人的,这个人不是从路上来的,是……” 他又走的更近了,“那不是从路上来的,那就是从水里来的,是个落水鬼吧。” 这河道比较宽,虽然不经常出事,可是偶然也能有一两个想不开的,或者想的太开的,来这里投河了断。 “呸,真不吉利,是个死人。”蔡中人骂一句,“不对啊,刚才还看他动了一动,难不成是活的?” 他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个泥巴人有点脏,貌似在水里泡了有点时间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泛白和起皱了,但是可以看的出来,年纪很轻,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的衣服虽然是下人打扮,但是材料考究,都是仿绸的,即便庆丰堂这样的大户,再怎么说,下人也穿不上这么考究的布料,这个该是大官的奴才,可能是逃跑或者跟丫头私奔,被主人家追,跳河了? 蔡中人往河面上望望,这个时候,是船都靠岸休息了,难得水路到这里,让脚沾沾地气,一般都会登岸求宿。这时候河面上没啥船,周围也没啥人,管他不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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