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小黑屋,啪,啪,啪 (第2/2页)
离,“臣下以一介白衣之身重伤左卫将军,此来是为请罪” “薛怀义身份尊贵,你的那些雇工避之唯恐不及,焉敢与他冲突?” 闻听此问,上官婉儿心中一紧。 “尔等砸宅子时雇工确实不敢稍动,又yù走不能。直至薛左卫率众扑击臣下时,一并连那些雇工也遭受了池鱼之殃。众人是为自保才有冲突之举,再则,臣下为求自保,亦只能以重金为赏激起尔等奋勇之心” 武则天听完,侧身向上官婉儿道:“你速驰马前往,着来俊臣即刻拘拿薛怀义。此外一并将唐松所奏之事查明回报,其间情形不得有一丝一毫遗漏。” “臣女遵旨”上官婉儿领命后目不斜视的快步而出。 武则天抽回手来,掌指平伸的端起了沈御医的下颌,将他那张脸好一番打量后,才抬头看了唐松一眼,“你去外面候着吧,朕稍后自有处断” 唐松无声的退了出去。 待唐松退走之后,平端着沈御医脸庞的武则天抽回了手。 下一刻便听“啪”的一声脆响,跪伏在武则天面前的沈南璆竟被这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翻在地。 比脸更疼的是心,沈南璆完全懵傻了。 “既是见到薛怀义,为何不远远避走?皇城是什么地方,你竟与他在那般地方起纷争!简直愚不可及” 沈南璆泪如雨下,然则张口要说什么时,武则天却是猛然一挥宽袖,“再敢多言一句,朕诛你满门。滚!” 沈南璆在武则天身边已两年有余,深知她的脾xìng,闻言再不敢吐出一个字,带着满脸的眼泪哆嗦着匆匆退走。 外面等着发落的唐松也没心去看沈南璆的仓惶。现在的他也着实不好受,没人理,没有茶水,甚至连座位都没有一个,就只能这般干等着。 一等又是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天sè都渐渐黑下来。尽管唐松嗓子都干的冒烟儿了,依旧无人来理会他。其间他亲眼见着整整一队的宫人拎着食盒送进了武则天所在的平台。 然则等他向两个值守的宫人要求送茶时,那两人却似没听见一般,既不言也不动。 终于,瑶光殿外传来了马蹄声,上官婉儿回来了,但其路过唐松身边时依旧是目不斜视。 瑶光殿中数十上百架灯树一起点燃,点点灯火应和着水光与天上的星光,此刻的瑶光殿正如天上琼池,丽美不可方物。身居其中的唐松却是又冷又饿,双腿更是站的发麻,苦不堪言。 约莫着半个时辰后,上官婉儿从里间走了出来,冷冷声道:“走,随我去掖廷宫”
见上官婉儿身后还跟着四个禁卫,唐松知机的什么都没说。 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最终到了一处宫门前。 根据走来的路径判断,这什么掖庭宫在整个宫城中的位置当是极偏,除此之外,这地方的另一个特点就是黑。 天sè分明已经很暗,宫城内已四处举火,唯独眼前这个掖庭宫却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火光,更感受不到半点生机。 禁卫在侧,唐松也不好问什么。便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关于掖庭宫的信息,总觉得对这三个字还是有印象的。 穷搜冥索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唐时有名的冷宫。至于长安太极宫建筑群中有掖庭宫,为何洛阳宫城也有?这反倒不奇怪了,长安宫城有玄武门,洛阳宫城同样也有玄武门,类似重名的地方极多。 黑乎乎的掖庭宫门前,就连禁卫的叩门声都显得如此yīn冷。良久之后,一个白发老宦官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来开了门户。 这老宦官见了上官婉儿也只是微微一礼而已,全没有外面那些个宫人的巴结小心。 唐松在四个禁卫的夹持下跟着上官婉儿走到了掖庭宫中部一个极小的院子里,而后就被锁进了左厢的一间冷房内。 见禁卫锁好门户后,上官婉儿伸手接过了老太监手中的昏黄宫灯,而后一摆手道:“你们去吧” 几人无声的走了,因这掖庭宫太冷太黑又太死寂,几人远去的脚步声都有了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耳听几人远去后,上官婉儿方隔着铁制的窗户开口道:“冯小宝死了” “死了”这结果并不太出唐松意料之外,但这毕竟是他亲手杀掉的第一人。虽然不至于后悔害怕什么的,但心思总不免有些复杂。 良久之后,唐松开口时便彻底撇掉了这个话题,“这是冷宫,专门幽闭宫娥及嫔妃们的所在。将我关在此地算怎么回事?即便我不是官不归大理寺管,那刑部和京兆衙门总靠得上吧” “你真想去刑部和京兆衙门?”上官婉儿的声音蓦然低了不少,“我就是在长安掖庭宫中长大,且是一住十四年,我住得你就住不得?” 听上官婉儿这么说,唐松也就闭口不言了。唐时之掖庭宫有一个极重要的功能就是犯官内眷配没入宫后的安置之处,上官婉儿尚在襁褓时就随其母被配入掖庭,这其中滋味实在难言哪。 良久之后,唐松才再次开言道:“对我的处断究竟如何?” “陛下只让我带你来此,别的什么都没说” “何时能出去?” “不知” 关小黑屋偏又不关在该关的地方!至此,唐松也不多问了,只是要求送些吃喝来。 “水稍后自有人送来。饭食却需明rì再说,掖庭之中一rì两食,各有定时。为这些小事招人眼实在不值” “有水就成”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婉儿要走时,唐松叫住了她,“你也在宫中,若无事时记得来这儿转转” “放心吧,你的饮食我自有交代” “不为这个”唐松在宫灯昏黄的光线下笑了笑,“你既是在掖庭长大,自该知道此间最可怕的是什么。所谓相思刻骨,寂寞杀人,你得便儿来陪我说说话就好” 上官婉儿手中的宫灯一沉,顿时便将整张脸没入了朦胧的夜sè中。下一刻便见她向铁窗边走了两步。 再下一刻,唐松蓦然便觉脸上热热的一暖。 这……竟然是上官婉儿将未执宫灯的手探进窗来抚在了他的脸上,“你呀,从上次领着贡生们闹贡院闯皇城,再到这次杀冯小宝,为何行事总是这般锋锐激切!若非这两次的时机选择都极好,你又着实有些才华,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上官婉儿轻抚的手抬起来,居然“啪”“啪”“啪”的在唐松脸上轻打了两下儿。 这……这……这……上官婉儿的动作让唐松失神了很久,直到她话说完,“啪”“啪”“啪”完之后这才醒过神来。 这……实在是情何以堪!不待上官婉儿的手收回,唐松先已双手伸出,隔着铁窗捧住了上官婉儿朦胧于夜sè星光中的脸,“我岂是莽撞之人?只是不愿把一些无需yīn私之事也做的鬼祟琐屑罢了,男人yīn气重了可不好,当放手施为时自然放手施为” 言至此处,唐松顿了顿后眨眨眼睛,“比如眼下!” 今夜星光灿烂,唐松眨眼时,上官婉儿分明从他那大而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斑斓的星辉。 没有脱让,没有语言,已收回手来的上官婉儿身披漫天星光,在唐松温暖的掌心包裹中迎着那片斑斓星辉浅浅一笑。 一笑之后,上官婉儿便即转身离去。 一身淡黄宫裙的她手执朦胧的宫灯走在月下,走在一片星辉斑斓之中,姿容之艳,风韵之美,飘飘然若凌波仙子似yù飞天而去。 上官婉儿走后,唐松心思电转,将刚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回顾。 最终,铁窗小黑屋里蓦然传出一声击掌嗟叹:“哎呀!我只是想说‘寂寞杀人’怎么却多嘴的把‘相思刻骨’也给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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