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雄狮之辽朝拾遗_第二十一章 从荣败 石室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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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从荣败 石室议 (第1/2页)

    此时皇城外也是大战将息,叛军眼见招架不住,纷纷溃退,尽管几名副将接连斩杀了十几个逃兵,还是止不住颓势,仍然在坚持作战的步卒已不足四百名。

    逃跑与坚持,看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抉择,有着天壤之别,但其实这两种行为背后的原因却是同一个——他们想活下去。

    他们是再平凡不过的人,曾经他们是农民、是樵夫,或者是工匠,但在被征入伍后,他们便有了同一个身份——士兵。他们被严酷的军法管制着,被要求用手上的武器去杀死站在对面的敌人,他们必须听命于他们的百夫长、参将、副将,否则他们即刻就会被处死,而他们想活下去,这是所有人、所有生物的本能。所以当他们的统领将他们带来攻打皇城,他们也只能上阵作战。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没有接受过教育,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对于“忠君爱国”之类的口号也没有太多的概念,他们只是机械地服从上级,因为这些人除了死亡之外,也曾带给过他们胜利、带给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力。只是这种权力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最基本的生存难道也是需要他人赋予的么?

    那些逃跑的人是被恐惧摧毁了意识,而那些坚持的人不过是认识到即使逃跑也不能继续存活下来。不过这当中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也说不定——他们的秦王,那个和朱弘昭拼杀在一起的男人依旧战意未减、困兽犹斗。

    李从荣和朱弘昭两人已经斗过了一百五十多个回合,上半身的甲胄皆已褪去,各自露出古铜色的强壮胸膛。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只是分不清那是别人飞溅上去的,还是他们自己身上流淌的。

    皇帝御赐的佩剑早已折断,现在李从荣手中所用的兵器是他从乱军中赤手夺来的第三支长戈了。

    这份勇武让不远处刚将一人击飞的朱弘实暗暗赞叹,但这份赞叹马上化作了叹息——这样凶悍的身手没有用来和外人捉对厮杀,却拿来与自己人以命相搏,这真的是太可惜了啊。

    他并没有驰马上前去助朱弘昭一臂之力,这不仅是因为他了解自己兄长的脾性,更是出于对武士的尊重,无论那武士是敌是友。

    马上杀红了眼的朱弘昭大开大阖地挥动着巨斧,将李从荣逼出一个空档。他现在燥热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杀、只剩下了一个意识——将对方斩为两段!

    朱弘昭暴喝一声,双脚离蹬,纵身而起,魁梧的身躯竟然准确地蹲在了战马马鞍的方寸之地上!而那马也是极为争气,纹丝不动地承受了这样的重压。

    “他是要……”周围的士卒都被这气势惊呆了。

    朱弘昭借着马背再次发力,高高跃起。

    李从荣不由自主地抬头,巨大的阴影已经将他笼罩。

    “虎贲裂!”

    庞大的身影在半空中有如巨神降临,朱弘昭雷霆般大吼,烈冰斧劈空斩落!

    霸道的斧势长天大海一般,令李从荣几近窒息,那一斧好像要将他和大地一起劈为两半。

    秦王的坐骑在惊恐中嘶鸣起来,两条前腿高高地抬起。李从荣不敢横戟硬挡,于是单手斜挥,想要拨开那柄巨斧。

    一声金铁交响!

    李从荣先是感到自己的右手似乎要被人生生拉扯下来一样,剧痛无比,接着又觉得整个身体都处在飓风巨浪之中,无依无靠。

    血光暴现,一支长戈盘旋着飞出数丈之外,狠狠地扎入了木制的城门里。

    李从荣有如断线的风筝,从马背上飘飞起来,然后直坠而下,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刚才的那一击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烈冰斧的斧头向右偏了半尺——而他那匹黑色的战马依旧保持着双腿腾空的姿势,只是马头随着马颈已不翼而飞。

    他终于崩溃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从地上爬起,努力地跑入己方的阵营。

    白胖的俞霄一直躲在步卒的最后面,装模作样地放出几支冷箭。他看到李从荣满脸鲜血地跑向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李从荣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下,接着自己翻身上马。

    见到李从荣要逃,朱弘昭冷笑一声,搭弦上箭——失去了斗志的武士就是丧家之犬,已经没有了尊重的必要。他正要出手,却发现一根铁链经过他的肩侧已直追李从荣而去——他认出了这个招式,那是刚赶到城门的康义诚在挥动火神刈后使出的“风龙颚”。

    锁链呼啸着越过百千兵士,镰刀状的利器直中李从荣后心。

    李从荣怪叫一声,从马上滚落下来,登时身亡。

    夜,终于过去,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天津桥上内侍们一桶一桶地从洛河里提起水,清理着遍地的血污。那些血污被稀释在清水中,再次回到河里,不一会儿就随着“哗哗”的流水声消失不见了。但不知是因为霞光的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些本该洁白无瑕的玉石上竟显出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桥头,“万国颂德”铜碑依旧耸立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阳光盖过大地,新的一天开始。

    这是一个石室,冷、坚硬、囚笼了太多的秘密,就像此时正枯坐在石椅上的他。借着石桌上一盏昏暗的石灯,勉强可以看到他垂到肩上的深蓝色长发,而那个没有表情的银白色面具倒是和这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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