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衡山城 (第1/2页)

    韩不邪从赌坊出来的时候，兜里的银子已经快塞满漏出来了，衡山城大大小小餐馆中以回雁楼最为著名，“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做，就去那大吃一场。”韩不邪是如此想到的。

    忽然一晃眼，被一人撞了一下，差点跌倒！韩不邪想骂上两句，但仔细看看，撞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韩不邪怎么也对不着一个小孩子发脾气，小姑娘道了声对不住又匆匆跑走了。韩不邪刚想大声提醒别再撞到人了，忽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本丰腴的钱兜竟然空了！

    衡山城今日十分热闹，人群洋洋洒洒的如川流不息缓缓涌入城中，鱼龙混杂的闹市里的一间小茶馆坐着不少人。天阴沉了下来，韩不邪缓缓走入茶馆，好不巧茶馆里也有人走出了，是一个身形矮小枯瘦拿着一把胡琴的小老头，韩不邪兀地站住不动斜睨着眼睛看了那老头一眼，老头好像浑然不觉般自顾自的拉着胡琴，琴声萧索悲凉让人不禁悲从中来。

    茶馆内又有几人匆匆离去，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无措，韩不邪直到看着那老头远去才走进茶馆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有一张桌子上还摆着七只被切断角的茶杯，。

    不一会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说道：“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衣裳快湿透了，在这里喝杯茶去。”

    应声而落从门外走进一老一少，老的是一个看上去已经行将就木的沧髯老者，另一个是长得一脸麻子奇丑无比的少女看样子很像是祖孙两人，然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两人竟然是师兄妹。

    那老者一眼见到旁边桌上的七只半截茶杯，不禁“咦”的一声低呼，道：“小师妹，你瞧！”那少女也是十分惊奇，道：“这一手功夫好了得，是谁削断了七只茶杯？”那老者低声道：“小师妹，我考你一考，一剑七出，砍金断玉，这七只茶杯，是谁削断的？”那少女微嗔道：“我又没瞧见，怎知是谁削断的。”忽然一个声音说道：“呵呵，我看你是见识还不到家吧，若不然怎会看不出？”

    那少女不服气的撅起嘴嘟囔道：“那你说是谁削断的？”

    “嗯，这一招我看应该是衡山派的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而能一剑削断七只茶杯，显然出剑者是一位剑术极高的名家。”

    那少女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这是刘正风刘三爷的杰作。”

    那老者笑着摇头道：“只怕刘三爷的剑法还不到这造诣，你只猜中了一半。”

    那少女笑道：“你别说下去，我知道了。这……这……这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突然间七八个声音一齐响起，有的拍手，有的轰笑，都道：“师妹好眼力。”只见本来伏在桌上打瞌睡的两人已站了起来，另有五人从茶馆内堂走出来，有的是脚夫打扮，有个手拿算盘，是个做买卖的模样，更有个肩头蹲着头小猴儿，似是耍猴儿戏的。

    而刚刚说话的，正是韩不邪，此时他就坐在二人隔壁的一桌，显然他们是认识的。那少女咯咯笑道：“好啊，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原来都躲在这里，连韩师叔也在这，倒吓了我一大跳！”

    韩不邪正色道：“我可没躲起来，我就堂堂正正的坐在这，只是你这小妮子眼力太差，竟然都没看到。”

    其余茶客都摸不清头脑，韩不邪看起来也就二十多的年纪，竟然会是这麻脸女子的师叔，那沧髯老者岂不也是他师侄？这门派的辈分有够乱的。

    麻脸女子说道：“师叔你闷头背对着我们，我们又怎么能看到。”

    韩不邪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说明你的眼力不行，如果你的眼力够好，就算师叔我趴在墙上你也能发现，你毕竟阅历还太差。”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众人都听得出他是在拿着“小师妹”打趣，若一个人真的趴在墙上，那反倒是不容易让人不发现了。

    那麻脸女子顿足道：“师叔你欺负人！不理你了，对了，大师哥呢？大师哥怎的不跟你们在一起？”

    那耍猴儿的笑道：“别的不问，就只问大师哥。见了面还没说得两三句话，就连问两三句大师哥？怎么又不问问你六师哥？”

    那少女顿足道：“呸！你这六猴儿好端端的在这儿，又没死，又没烂，多问你干么？”那耍猴儿的笑道：“大师哥又没死，又没烂，你却又问他干么？”那少女嗔道：“我不跟你说了，四师哥，只有你是好人，大师哥呢？”

    那脚夫打扮的人还未回答，已有几个人齐声笑道：“只有四师哥是好人，我们都是坏人了。老四，偏不跟她说。”

    那少女道：“希罕吗？不说就不说。你们不说，我和二师哥在路上遇见一连串希奇古怪的事儿，也别想我告诉你们半句。”

    那脚夫打扮的人一直没跟他说笑，似是个淳朴木讷之人，这时才道：“我们昨儿跟大师哥在衡阳分手，他叫我们先来。这会儿多半他酒也醒了，就会赶来。”

    那少女微微皱眉，道：“又喝醉了？”那脚夫打扮的人道：“是。”那手拿算盘的道：“这一会可喝得好痛快，从早晨喝到中午，又从中午喝到傍晚，少说也喝了二三十斤好酒！”

    那少女道：“这岂不喝坏了身子？你怎不劝劝他？”那拿算盘的人伸了伸舌头，道：“大师哥肯听人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啦。除非小师妹劝他，他或许还这么少喝一斤半斤。”众人都笑了起来。

    六猴儿道：“小师妹，你说你和二师哥在道上遇到许多希奇古怪的事儿，这好跟咱们说了罢。”

    那少女道：“你急甚么，待会见到大师哥再说不迟，免得我又多说一遍。你们约好在哪里相会的？”六猴儿道：“没约好，衡山城又没多大，自然撞得到。好，你也该说说自己的事了。”

    那少女似乎有些心神不属，道：“二师哥，请你跟六师哥他们说，好不好？”她向店内环视一圈瞧见一旁坐着一驼子模样很是古怪，又道：“这里耳目众多，咱们先找客店，慢慢再说罢。”

    六猴儿最是心急，低声道：“这地方没什么要紧，那驼子多半是个颠子，坐在这里半天了，动也不动，理他作甚？二师哥，你和小师妹到福州去，探到了甚么？福威镖局给青城派铲了，那么林家真的没真实武功？”

    韩不邪忽然叫道：“福威镖局？！你们是说福州的福威镖局？他们怎么惹到青城派的人了！”老者示意不要声张，韩不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不再多说凝神倾听。

    那老者说道：“我和小师妹在长沙见到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叫我们到衡山城来，跟大师哥和众位师弟相会。福州的事，且不忙说。莫大先生为甚么忽然在这里使这一招‘一剑落九雁’？你们都瞧见了，是不是？”六猴儿道：“是啊。”抢着将众人如何议论刘正风金盆洗手、莫大先生如何忽然出现、惊走众人的情形一一说了。那老者“嗯”了一声，隔了半晌，才道：“江湖上都说莫大先生跟刘三爷不和，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莫大先生却又如此行踪诡秘，真叫人猜想不透其中缘由。”

    那手拿算盘的人道：“二师哥，听说泰山派掌门人天门真人亲身驾到，已到了刘府。”那老者道：“天门真人亲身驾到？刘三爷好大的面子啊。天门真人既在刘府歇足，要是衡山派莫刘师兄弟当真内哄，刘三爷有天门真人这样一位硬手撑腰，莫大先生就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那少女道：“二师哥，那么青城派余观主却又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