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犯事 (第2/2页)

胡闹耽搁了行程，这会子

    完事了帐了？原说咱们虽上来得晚了，究竟靠着姨路，也只是说一声儿的事。谁想又会再有这变故呢？”

    他边说边窥着薛姨神色，见她并未露出生气的神，便又添了几句为自己开脱：“其实依我本来的意思，meimei还是不去的好呢。投靠在那些大人物边，固然有些子机会、得些旁人想不到的好处，但究竟也是成天捏着一把汗。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为个莫名其妙的缘故栽进去了。现下咱们这样，虽然少得些好处却安安心心的，岂不是好？”

    若在往常，薛姨妈听了这话必要教导他不求上进，还只管搜寻些歪理来傍证。但因方才得知义忠亲王出事，心中便有些触感。遥想一回当他千岁大人威风赫赫的光景时谁又能想到如今触怒天家的凄凉下场？想来定是死无葬之地了。

    故此感叹一番，听了薛蟠的话也恼，只说道：“你这话虽也有几分道理，但究竟怎样呢？家里如今只得你一个大的，但凡你撑得起来，你meimei何苦又来愁着这些？”

    薛蟠忙说道：“我原本就不让她上来的，何况而今我于生意上的事也慢慢顺手起来了。往我总说要母亲和meimei莫替我焦心，闲时顽一回、笑一回，想些欢喜的事，也就罢了。难道这些话儿亲都没听进去？”

    薛姨妈笑道：“我儿，你虽说了这些话，但我就能真个自此放心、不闻不问了不成？你近来行事虽渐渐有些模样儿了，但到底是刚上来百般事虽有你舅舅家、姨娘家帮衬着，到底还有些去不到的地方。我只愁你料理不开呢。”

    薛蟠道：“妈该这么想：既有舅家、姨爹家帮衬着我百般事，哪里还有料理不开的？若妈只管往那坏处去想，这一辈子还不得舒心了呢。”

    因见儿子说有理，虽是被他驳斥了，薛姨妈非但没生气，反而喜悦起来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说道：“果然有些长进了。怎的在家里时却是懒懒散散的？上来倒好些了。早知如此几年前就将你送上来倒好。

    ”

    薛蟠道：“在自个儿家里，无甚大事需忙碌？若cāo)劳不断，反倒是我看人不得力的人太过无能，遇事尽要来请我拿主意，那我岂不白养着他们了？”

    薛妈听了笑道：“你就只管说嘴罢！人人都像你，天下就都是甩手掌柜了。”

    薛蟠笑道：“这没什么不好，省下的空儿，还能多陪母亲和meimei说说话呢。”

    薛姨妈正他的话笑着，忽听提起宝钗，顿时复又发起愁来：“你meimei若知此事不得行，不知要怎么样呢。”

    薛蟠道：“meimei又不是傻子，难道在家里安安稳稳的不好？非要到人面前去自降为奴才趁心？妈快别cāo)心没影儿的事了。”

    薛姨妈说道：“你又不是不晓得她那子。既已拿定了主意，现儿事不成，心里肯定不自在。”

    见薛姨妈面上深有忧色，薛蟠又宽慰了几句，见她渐渐和缓了，方才止住。

    但他虽口中劝慰着薛姨妈，心中却也知道，宝钗得知此事后，定然又要费好大一番唇舌来安抚。想起她口齿便给有理有据的模样儿，薛蟠未免有些郁闷。不由悄悄埋怨自己没将meimei养成明快开朗的子，反倒令她小小年纪，便一心一意为家里打算着，立志要往“正道”上走。

    ***

    世家之间，纵是平时疏于往来之人，彼此间的消息总是不曾断了的。这，贾母自过来请安的贾珍口中得知了义忠亲王倒台之事。因自家同他家并无交，遂也如薛姨妈一般，叹息几声，感慨几句，也就放心了。

    又问起他犯事后的形，听贾珍说起籍没家产、家人奴仆充公发卖等语，不免生出些凄凉之感来，叹道：“前年节下，我去进香时恰在道上与他家女眷逢在一处，当下避让着让他家先行。当时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他家那些车马幡盖才一起一起的过完了。不想那般大的阵仗，也有清理干净的一。”

    贾珍却笑道：“老太太也莫白为他们愁了，他家精明着呢，早是防下一手了。”

    贾母听了，不由十分诧异，问道：“这怎么可能？他家若早知道，也不犯这些事惹天家动怒了。”

    贾珍微微一笑，放低了声音说道：“他家防那一手，倒也不是全然为着预先晓得了今之事。我听同僚说，他家约摸是先听到了些风声，才做下那些布置来。若是无事，自然皆大欢喜；一旦有了事儿，也能留个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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