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生 疑 (第2/2页)
又夹了道菜,亦是小心翼翼得尝了一口,很快,眉眼舒展,唇角也微微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来。应是碰到了爱吃的膳食了,果然,又见她重复夹了几筷子后方停下,取了帕子,擦了擦唇角! 弘历微微一笑,目光旋即移向离着她身旁不远的三阿哥上,唇边的微笑顿时僵住了,目光极其震惊的在三阿哥与娴贵妃的脸庞上来回游移着。心头却是大骇,怎会如此?惊诧之色只不过是一闪即过,令人只觉方才的惊异只不过是错觉。慢慢得饮了口杯中之酒,垂下眼,唇边挂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将诸妃的各色神态纳入眼底,待瞧向皇后时,就见她迅速垂下了脸,端着酒杯就势喝了一口,哪知喝得急了,有些呛着。为了不失仪态,强自忍着,白净的脸蛋憋的通红,而放在宴桌上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见状,弘历眯了眯眼,浓眉微微蹙了一下便松开了,又将视线移了三阿哥身上,就见小家伙甚是熟练用着筷子,手指头握着筷子的中上部,离着筷头有些距离。再看纯贵妃,则有些靠近筷头。碟子里已有伺候宫人夹了些许菜肴,三阿哥直接夹了送入空中。许是有自个从未见过的东西,亦是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待品出了味来,觉得甚为可口,眉眼不觉弯了起来,眼睛下方隆起了浅浅如卧蚕一般的折痕来,憨态可掬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再观三阿哥身旁的娴贵妃,若是遇见了什么美食,亦是一般!如此相像的行为,若不是后天学的,便是生来就有!可娴贵妃素来不与宫中其他后妃亲近,三阿哥自不会学着她,这般下来,只怕是… 弘历自幼曾被圣祖康熙亲自带养,住过深宫。看似荣耀非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跟在圣祖爷身边绝对不是个好差使,举凡自个当日行差一步,今日是何光景,又会另当别论。那时,在宫中,吃得,喝得,用得,哪样不曾查出过问题来。平日里说话,也是思了又思方敢开口,所谓步步杀机,就是如此!因而,他自幼便是比别人看得更细,想得更远! 再细细一瞧,这二人眉眼极为相似,娴贵妃双眉极淡,若不施妆,尤为显得柔弱,而永璋的双眉也是淡淡的;皆是杏仁圆眼,眼角狭长微翘。因着纯妃也是一对圆眼儿,故而以往见了,也未往深里去想。如今,永璋与娴贵妃离着不远,不明真相的人瞧了,定会是将三阿哥永璋与娴贵妃认作一对母子,这或许便是旁观者清?看来,得仔细查查了!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离着他不远的皇后,循着皇帝的目光瞧去,脸色顿时一白!该死,她怎么从未发现这二人长的如此相像!竟是连着言行举止也极为相似的,眸子转向皇帝,恰好就见他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心中一慌,手里的动作不由重了些,发了声响,抬眼一瞧恰与皇上略有厉色的目光撞个正着,忙垂下眼,端了酒杯故作镇静喝了一口。谁知入口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只得生生忍着,以免失了仪态徒增笑话!心下却是惴惴不安,她与皇帝夫妻多年,对着他的性子又怎会不了解。接下来的家宴,皇后便是一直忐忑不安的端坐在自个的位置上。 当晚,弘历独自歇在了养心殿。养心殿的烛火直至深夜方才熄灭!三阿哥与娴贵妃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态动作,容不得他不能不多想,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皇后又为的什么失态,难道二者之间会有什么怜惜不成?翻了个身子,他又想着,富察氏嫁给自己那几年,除了她一直怀孕生子,便是富察家的试婚格格生了永璜。一直到了景娴与纯妃怀孕之间,便是再无任何有孕。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猫腻,那才是没有道理!只是,富察家势大,还是皇子的自己还需要多多倚仗,便也没有过多插手!如今~“高无庸!”随着弘历低低的唤声,高无庸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他的床边。 “奴才在!” “你去将卓一找来!”高无庸心下一凛,万岁爷怎得三更半夜得去找卓一,只是他素来稳重,嘴巴又紧,即便有什么疑问,也从来不会放在面上,这点便是弘历最为看重的地方。很快,卓一便随着高无庸进了养心殿。就见他身材修长,脊背挺得直直的,肌肤微黑,双眼亮晃晃的吓人,鼻梁高挺,嘴唇略有一些厚,穿着普通侍卫的衣服。见了弘历,立即跪地磕头行礼! “免礼!卓一,自朕登基以来,粘杆处便是一直未能启用,你可埋怨!”淡淡的声音,一丝起伏也无,黑眸亦是平静无波。 “奴才等能侍候陛下,那是福分。岂能埋怨!”卓一垂着头,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倒是个会说话的!”弘历轻轻一笑,慢条斯理的取了已是准备好的纸签,高无庸立即上前接过递给卓一。“我要你们调查的,已是写在了里头。一个月后,朕要见着完整的调查!” “喳!”卓一双手接过,极是铿锵有力的应道。他们这帮子人平日里混在侍卫堆里,早已是闲得发慌了。如今难得皇上给了任务,还不得卯足了劲去做啊!不然,皇上日后不再用他们,他得向谁哭去! “皇上,可还要睡会?”高无庸低声问道,离着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皇上还可以在休息一会! “不用!”接着,弘历便起了身,慢慢踱道窗前,“打开!”低声吩咐了下,高无庸即刻上前推开窗户,顺势仰头瞧了眼,天上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黑压压的一片,半颗星子也不见。 深深叹了口气,弘历隔着窗,眸子深深得投向远方,皇后啊,皇后,你究竟要朕待你如何,方能满意!闭上眼,不期然的,脑海之中,又浮现了那,昏暗的烛光,晦暗悲切的侧颜,长长的发丝披散身后,身边是蒙得严实襁褓,那里是自个不足月的女儿,绝望的气息萦绕身边!那个孩子,他以为被自己害死的孩子,直至离世,他也未能看上一眼,他岂会一丝愧疚也无?如今却是得知,这一切有可能是个阴谋?景娴的悲伤,他的愧疚,竟是成了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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