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绣帕作书慰萧郎 (第2/2页)
哭过,不想今日竟一连哭了两回。再者,落霞还在屋里,自己如再哭下去,早晚要哽咽出声,不能叫她听了动静去。 脸上的泪已被金川擦掉,故而李眠儿眨巴几下眼睑,趋走眼眶里的余泪,待视线逐渐清明,这才重新瞄向金川手中的纸笺。 一切安好!勿念!万望加意保养身子!静候回音! 没有抬头,没有下款,没有属名,寥寥数语,可李眠儿看完后,偏又一次地泪流满面。 透过模糊的泪眼,依稀可见那字迹苍劲有力,又带有几分潇洒飘逸,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坚毅刚劲却也落拓不羁。 李眠儿怔怔盯着那纸笺良久,她原就没指望他的信会是长篇大论,想这信大抵是同昨日武王妃收到的信差不多时候到达,今日交由金川递过来,只是他定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会竟是连亲手给他回封信都不能够了! 折断的手腕,即使恢复地再快。起码也需三、两个月时间静养,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内苑,自己却要如何安然度过? 如此胡想一番,眼中的泪水不由怎么止也止不住,簌簌而下。 一边的金川,也渐渐焦急,扒了扒空空的锦囊,又戳了戳李眠儿。 李眠儿被他这一打岔,终于止了哭。 不管能不能亲手回信,可总要盛样东西过去。免得他没东西念想。 李眠儿在床上四下里瞟瞟,一时也没看到什么贴身的小物件,忽想到自己枕下还有一块正绣了一半的帕子。因自知手艺太差,平日也不敢当着人面绣,只是私下里偷偷绣两针,前日里刚好绣出一半的图,线也用到头。便抽了针,收于枕头下面,此时正好拿出来用。
虽然先前送他一方帕子了,可眼下确然没什么其他物什好寄送,也只能将就着一下了。 她用力抬起头,示意金川将爪子伸进去。 金川从枕下拿出一小方粉白的绢帕。还跟真的似的,放鼻下嗅了嗅,又将其展开来。后仰着脑袋瞧上一瞧,然后撇着嘴,把帕子折起放入囊内。 李眠儿觑着他那样子,似乎有点嘲笑的成分在里面,不觉又后悔。心怕周昱昭瞧了莫不也要嘲笑一番? 可金川像是瞧出她的心思一般,匆匆地跳到床尾。自顾自地把锦囊系回脚踝处。 李眠儿见了,又好气又好笑,气他抛弃自己与周昱昭站成一路,笑他聪明机灵着实可人。一时连腕上的伤痛都因此变得轻上许多。 “九妹现下如何?” 烛信一进得书房,李青梧便急急地迎上问道。 “回主子,属下探得九小姐当时摔得紧急,又摔得沉重,竟是折断了两只手腕!” “什么?”李青梧吃惊不小,钟夫人和方氏从宫里回来,只是粗略提了一下,并没有说清九妹她当时究竟摔得如何,可他瞧着几人的面色,就猜九妹不会像她们说的那样,只是摔了一下那么简单。 “嗯!双腕是折断的!不过属下也探听到,皇上和长公主都有传太医过去,给九小姐医治,听说下半午已经接骨成功了!”烛信满额细汗,他听得这消息也是捏了一把汗哪。 闻言,李青梧稍渐宽心,负着手在书房内走了几个来回,然后步至烛信跟前:“翠灵那里,你先不要同她说这件事,免得她回园子里多嘴,蕊娘又不清楚状况,省得她盲目担心!” “属下省得!” 王锡兰接过金川的锦囊,见里头没有装着信笺,反倒是一方绢帕,想到李眠儿那双皓腕硬生生折断了,心内一揪,咬着唇摇摇头。 手里握着锦囊,犹豫不定地亦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得低语问金川:“你以为,这消息是说与他好,还是不说与他好!” 金川听了,挠挠猴脑袋,眼珠乱转一通,最后干脆背过身去,仰头望天。 王锡兰兜手在他猴脑袋上就是一巴掌:“畜生!” 金川只当没听见,或许是大方地承认自己本来就是头畜生,是以并没有作出反击。 “哎!不说与他晓得吧,万一今后他知道这件事,怪我怎么办?”王锡兰是一头走一头想,一头还扯住锦囊绳子,拿囊腹一下一下击敲自己的脑门,“要是说与他吧,叫他分心,不安心打仗却又怎么办?” 王锡兰直是摇摆不定,拿不下主意来。 忽又想到临走时,周昱昭留下来的话,自觉还是将李眠儿受伤的事告诉他吧,否则就捎块帕子过去,他定然也会瞧出端倪,然后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还不如趁早说与他,再同他说,她手腕已被接好,只需静养些时候就能好了! 这样一来,他虽免不了一阵心痛伤怀,倒也不至于误国伤军吧! 想着,瞥见案上墨,回身坐下,吮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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