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心惊 (第2/2页)
这就对了。”说着,润娘又想去摸周慎的帽子,却被一只小手给挡了下来:“坏人,不要扯小舅舅的帽子。”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润娘叉着腰,冲妞儿做怪脸道:“臭丫头,我又没扯你帽子!” 不想妞儿也学着润娘两手叉腰吼回去道:“扯帽子的坏人!” 喜哥儿拉过女儿,厉声训道:“怎么这么没规矩!” 润娘却伏在喜哥儿身上佯哭道:“阿姐,你不要怪我,我把妞儿教坏了。” 喜哥儿笑道:“是啊你都教她些甚么,每每抢了她东西,还告诉她别人抢了你的东西,就要抢回来,除非你不想要了。知道她宝贝那顶帽子,就总去扯她的帽穗子,直要闹到她生气骂人了才罢。如今可尝到恶果了。” “这样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润娘躲在喜哥儿身后,又偷着扯了一下妞儿的帽子,惹得妞儿举着小手要打:“坏人,坏人!” “不准跟舅娘没大没小。”喜哥儿正呵斥女儿,秋禾兴冲冲地跑来道:“车套好了。” 润娘将他们送出了二门,在马号见他们上了骡车,又托孙娘子多照顾,车走了起来,她才同鲁妈转回内院,到了屋里顿觉着冷清,坐在炕上略看了几行书,便转到后罩房找知芳聊天,然知芳已有了八个月的身子了,因此精神短少,与润娘说不得几句,就蔫蔫的了,润娘也不好久坐,只得抽身出来。 从知芳屋里出来,突地想起大奎来,便拐去角院,却只见阿二一个人在院子里劈柴,问道:“大奎呢?” 阿二见了润娘束手恭立,回道:“适才华大哥叫了大奎哥去。” “他们去哪儿了?” “这------”阿二被她问住了,又不敢说不知道。 润娘看他那局促紧张的模样,自己倒笑了:“是我糊涂了,他们去哪儿了,你哪能知道。”她一面说,一面就出了角院,正院没有人,她估摸着两个小子回屋去了,便一直往前院去,才踏进围房的院门,就听到知盛的声音,润娘便悄悄的躲在门外偷听,看看这两小子有甚么私房话要说。 “这些日子你到底怎么了,总是恍恍惚惚的,适才我又听秋禾说你身子不舒服,若真是身子不好,回了娘子请大夫来看看是正经。”
大奎闷闷的答道:“没事。” “没事,没事,又是没事。”听大奎这么说,知盛口气不由急了起来:“我这也不是头一次问你了,你总是这样,莫说鲁mama了,就是我看着也心急。你虽来了一年不到,咱们俩却难得投缘,偏就是你这个性子不好,有甚么话都藏在心里,也不怕旁人担心。” “真没甚么事。”大奎也有牛心左性,一口咬定了没事。 “没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打拳!” 润娘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这孩子是有心事了,这年纪的孩子有啥心事呢?该不会是他也看上了秋禾了吧!润娘越想越觉着可能,大奎与知盛年纪相当,关系也铁,况且在这个年纪除了那点粉红色情怀还能有甚么了不得的心事,若他不是喜欢秋禾,有甚么不能对知盛讲的。 “你-----”大奎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半夜打拳是吧!”知盛叹了声,道:“因为我也睡不着-----”他说到此,突然顿住,半晌试探怕的问道:“你看上哪家闺女了是吧” “胡说甚么!”听大奎这声音,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你看上秋禾了?” 润娘听知盛的声音带着颤,心道,这小子倒跟我一样聪明,若是大奎也喜秋禾,那倒好了,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么。 却听里头大奎道哧声道:“你喜欢她,就当世人都会喜欢她么?” 润娘心道,没想到知盛喜欢秋禾的事连大奎这头笨牛都知道了。 “不是秋禾,是谁?” 知盛的这个问句听得润娘在外头直竖大拇指,这话问得蛮有水平啊,虽然刚才大奎否认知盛的问题,可是听他的那语气,多半是有了心上人了,此时知盛不问他是不是,只问他是谁,嘿嘿,大奎那愣小子多半要上套的。 果然大奎怒道:“与你有甚么相干!” 润娘在外头直偷笑,唉,以后要多教教这孩子,不然还不被知盛阴死了。 “喂,你这太不够兄弟了,我喜欢秋禾的事都告诉你-----” 大奎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怕我跟你抢么!” “哟!敢情你看上的闺女不会有人抢,那得长成甚么样啊,都让你这么放心了-----” “你少胡说” 听得出大奎是真的怒了,知盛也不取笑他了,郑重道:“你跟我不同,真是看上哪家闺女了,倒是趁早回了娘子,定下来是正经。” 润娘在外直点头,就是啊,这些孩子怎么都喜欢玩地下恋啊!这年代虽说比明清之际开放许多,可这婚姻大事还是得靠家长做主呢,只管憋在心里不说,真要等喜欢的人另嫁或另娶再来后悔一世不成! 里头静了一会,大奎突地问道:“知盛,你觉着娘子------” “甚么意思!”知盛虽压低了声音,却也听得出其中的紧张。 润娘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来,难道连大奎这头笨牛也觉察到了我的异样。 “哎呀,我一提娘子,你绷着脸做甚么呀?” “你想问甚么!”知盛的声音还是直没放松。 “我是说,我是说,我是说------”大奎结巴了许久:“我是说,我若回了娘子,娘子真能给我做主么?” 知盛终于松了口气,笑道:“甚么话呢,你也算娘子半个弟弟,她岂能不给你做主的。” “弟弟么。” 润娘听大奎的声音好似带着无奈与凄楚,而他刚才的那个问题,他转的那么生硬勉强,呵呵,知盛真的会没听出来么?润娘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丝丝缕缕的不安与惊疑,总觉着有甚大事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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