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第2/2页)
畏之心来。 大家夫人,往往不把下人放在眼里。左右不过是几个买来使唤之人。如齐悦瓷这等身份尊贵,见过大世面的,居然还能这么客气地待他们,光这份心胸,就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只知立威的夫人奶奶能有的。 越是这样,他们越得小心应付,谁知道她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齐悦瓷含笑道:“杨管事,我看你手下两家铺去年的红利似乎比前年少了一成啊?” 杨明被点到,忙得站起来。 “你坐下说话……”齐悦瓷抢先道。 “是,多谢夫人。”杨明斟酌着措辞,“小的失职……去年南边几家给我们供货的铺均是加价了,可京城这里主要做的是几家老主顾,不好贸然调价。另外,还有几家新开的铺加进来,分流了不少主顾……” 他的南北货铺零散的小生意只占三成,余下全是几个大的府邸,定时给他们送货。 齐悦瓷点点头,语调不喜不怒:“我知道了。”转而对方孝道:“方管事,庄里的事你最清楚,你觉着谁适合接替你呢?” 方管家早把齐悦瓷的安排与儿提过了,方孝心里有数,恭声回道:“张辉是从前张管事的儿,在庄里十来年了,对那上上下下的活计再明白不过……而且读书识字,会算账,小的看来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要回城的消息在庄里传开,不少人走各种门路,想让他临走前推荐自己。但方孝不糊涂,知道他的主只有一个,他将来是好是歹只和齐悦瓷相关,推荐的人是他一向比较看好的。 “他今年有三十了吧?”齐悦瓷低头想了想。 “正是,他之前就是庄里的二管事。” 齐悦瓷当机立断:“行,你回去后告诉他,后日进城一趟,我自有吩咐。庄里的事交待给他后,你们一家就搬回来,我已命人在后廊上给你们收拾了一间小房,先能着住吧。” 方孝面上一如之前平静,并未表现出欢喜得意之色。 杨明忍不住抬头朝屏风内望了一眼。 就凭方孝这么一句话,就把那么大一个田庄交给了别人?究竟是夫人提前交代过方孝呢,还是夫人果真这么信任他?或者说夫人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会用人不疑? 沈锐亦是在心内琢磨起来。 齐悦瓷深深看了二人一眼,才问沈锐道:“沈管事,听说你想再开一家酒楼?” “是,有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与夫人回禀。”他倒直接,甚至没与齐悦瓷解释。他一个下人有这样的念头,是不是越矩了。
杨明朝他看了一眼,嘴角浮起讥嘲的浅笑。 “你大概需要多少银,现在你手下三家铺能动用的银又有多少?”齐悦瓷似乎一点也不见怪。正色说道。 沈锐猛地抬头,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很快回道:“我算了下,总共需要一万一千两左右,我手上能抽出两千五百两,还差八千五百两。” 齐悦瓷禁不住想替他交好,果然不是池中之鱼啊。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不着急征求自己的意见,先把事情谋划好了,待到一切就绪再与自己开口,就不怕被自己问倒了。这样的人,必定会有一番结果。 她的笑多了一丝意味:“好,三日后,我差人把银票给你送去……” 就这么简单! 最坏损失点银而已。 沈锐微有动容。一下竟是忘了回话。 杨明惊愕地望向屏风,他实在难以置信,夫人会不问具体事宜。简简单单一出手就是上万两。要知道,在京城开一家好一点的酒楼,一般也就需要几千两的成本……一万多,能开三家了……亏得沈锐敢开口。关键是,夫人居然一口应下了。 他感觉自己平时的机智这时候全没了。 连方孝,都一瞬间变了脸色。但他调整得很快,他打出生起就被父亲教育绝对服从主的话,对齐悦瓷的决定,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 齐悦瓷没再多说,直接令小丫头送三人出去。 前后半个时辰。可三人的心绪发生了巨大改变。尤其是杨明,他恰与沈锐同路回去,少不了向他趋奉一番,希望能打听点什么。 可沈锐素来看不起他,懒得与他多说,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把个杨明气得在背后暗骂。 浅碧抱着账本,跟在齐悦瓷身后,不解又焦急地问道:“夫人,你真相信那个沈锐吗?你看他那副模样,见了夫人浑不知恭敬,搞得好像他才是主一样……张口就是一万两,难道他不知一万两是多大一笔数目吗?” 从抱厦出来,绕过一块桂花丛,就是听荷居的后门。 齐悦瓷听她说得极为愤慨,不由笑道:“我还没急你急什么?一万两虽多,但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 浅碧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可想来想去不舒服,反驳道:“那夫人好歹再问得仔细些,回头他卷了银跑了怎么办?他又没家小,孤身一人在此,最不可靠了。” “跑了再抓回来呗。”齐悦瓷不以为然笑道。 当年他在父亲手下做事时,过手的银何止万两……真跑了,算她看走眼。 她笑着停住脚步,转身道:“咱们先去看看大小姐。” 浅碧心知劝了也是白劝,只得气鼓鼓赶上她。 暖雪正在教安姐儿最简单的刺绣技法,捧玉眼见有名师指教,笑嘻嘻立在一旁跟着学,或是问这问那。安姐儿虽不太懂,却也学得很高兴,屋里的气氛很自在。 三人见来的是齐悦瓷,急急起身行礼。 安姐儿跳下炕来,奔到齐悦瓷面前,刚想说话,又福身盈盈一礼,才拉着齐悦瓷的衣袖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她似乎很喜欢齐悦瓷,短短几个月,就很亲近她了。 齐悦瓷抿嘴而笑,携着她的手回到炕上坐下,摸着她的发鬓道:“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呢?这么乖……让母亲看看你的绣品,是不是进步了?” 把安姐儿当女儿,其实于她而言不是很难。 弟弟齐恪纯比她小了只有两岁,可她眼里,总把他当个孩待……推到安姐儿头上,她也习惯性地站在了长辈的角度上与她说话。 闻言,安姐儿赶忙献宝似的翻出自己正在绣的一个荷包,笑吟吟举到齐悦瓷眼前:“暖雪jiejie把着我的手教我的……” 她身上穿着淡粉色绣洁白玉兰花的夹袄,嫩黄的绉纱裙,衬得气色特别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心智不是很健全的孩。如果一定要挑出点什么不对的话,就是她的目光,太过清澈了,一尘不染。 齐悦瓷赞了她几句:“……咱们安姐儿很聪明呢。想要什么东西,只管和母亲开口?” 恰好她的乳娘知道齐悦瓷来了,匆匆赶来,行完礼后立在下首。见此犹豫着要不要提点安姐儿一两句,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的话来。 “我喜欢母亲房里那个插花的瓶……和花摆在一起,比绣出来的好看多了。”她不假思索。 齐悦瓷嫁妆里有一对粉青釉的梅瓶,颜色极娇嫩,釉色纯净温润,是少见的好东西。前几天,命人找出来了,折了几支桃花插瓶,粉青配姣红,霎是好看。 她当即颔首笑道:“好,一会叫暖雪随我过去给你取来,每日让她们去后园折了新鲜的花回来插上。” 正说着,帘被揭起,原来是叶蕊扶着小丫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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