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第2/2页)

讨论起做条什么样的裙，用什么料，绣什么花，等等。竟把自己当主人一样，丝毫不把齐悦瓷这个正经主母放在眼里。

    齐悦瓷懒得与她争锋，只是含笑吃茶。

    三姑太太过意不去，故意事事征求齐悦瓷的意见，弄得叶蕊脸色大是难看。

    三人坐了半个多时辰，二夫人那边遣人来请三姑太太和齐悦瓷、叶蕊去吃茶，她才走了。叶蕊同去，齐悦瓷借口有家事未曾料理，没去。

    晚饭后，三姑太太回涵香苑安歇。

    她身边有个管事媳妇，夫家姓归，是邵家陪嫁去的，服侍了她近二十年，两人几乎无话不说。见她容色不对，服侍她梳洗时不免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八夫人不肯帮忙……”

    白日里她没在三姑太太跟前伺候。

    “我没顾得上提，”三姑太太似对着镜里的自己自言自语，“……真像，表情、神态，无一不像。尤其蹙眉时的样，简直是一个模里刻出来的一般……天下有这样巧合的事？”

    归员家的听得不清，便问道：“夫人说什么？”

    三姑太太好似被唬了一跳，不小心打翻了妆台上的一个半圆形胭脂盒。

    归员家的慌忙蹲下身收拾，却听三姑太太开口道：“老太爷去世了有九年吧？”语调幽幽的。

    “是，正好是九年……”归员家的一阵毛骨悚然。

    “九年？那年……”三姑太太猛然住了嘴，起身到床前坐下，发了好一会呆，才上床安歇。

    且不提她这的情形，话说齐悦瓷一直等到戌时整才等回邵褀。

    他开口便问三姑太太的事：“是不是为苏家的事来的？你怎么回的？”

    齐悦瓷端着青花盖碗递到他手里，含笑道：“姑太太没提起，我也不好主动提……随意坐了坐，与表妹说些闲话。凑巧安姐儿也在，这孩今儿表现真不错，让我刮目相看呢，可见钱太医的医术了得。”

    邵褀亦是淡淡笑了，随即又问道：“她见到三姐了？”

    口吻带一丝尖锐的紧张，彷佛绷紧到极致的弦，一拉即断。

    联想起三姑太太当时的奇怪反应，齐悦瓷心下难免惴惴，实回道：“见到了，三姐……看安姐儿的眼光，我总觉得有股不对劲……是不是因为……”

    “什么不对劲？”邵褀登时放下茶盏，浑身上下泛出凛冽之气，全没了往日的柔情。

    “她一直盯着安姐儿看……”齐悦瓷不明白他为何每次提到有关安姐儿的事，整个人就像是个刺猬，特别小心特别紧张，好像安姐儿是他的私有财产，不容许任何人觊觎，或者说是多看一眼多问一句。

    而这一切反常，与邵褀的为人截然不符。

    她的回答，使得邵褀眉心皱得紧紧的，拧成一团，下巴僵硬，半晌掷下一句：“往后，让安姐儿呆在她自己院里，没事别出来走动……钱太医那里，不用再来了。”

    突然要求做出这些改变？

    他好似一头即将暴怒的狮，齐悦瓷微微感到紧张。

    这似乎是他头一次用命令的、强硬的、不善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她又惊又奇又委屈。她做这一切，无非是希望安姐儿能像个正常的孩一样，言行举止担得起她的身份，能拥有自己的人生。

    难道因为安姐儿胆小，就必须将她永远禁锢在那个小院里？

    难道为了保全邵褀的颜面，就必须牺牲掉安姐儿的终身幸福？

    何况，安姐儿不傻，她的病不严重，只要慢慢调养下去，不出三年，至少能和同龄的孩一样待人接物。邵褀凭什么……再把她关起来，不准她接触外面的世界？

    作为一个父亲，他合格吗？

    齐悦瓷也生气了，很生气。

    她从来不是个一味和善的人，她有自己的原则和自己的行为方式，她非常不喜欢邵褀在安姐儿这个问题上的处置方式。她忍了又忍，还是反驳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邵褀漆黑的眼珠眯成一条线，爆出殷红的光芒。

    “我不懂……”齐悦瓷的话只说了一半，已被邵褀打断：“安姐儿的事，往后你就别插手了……我自有主意。”他毫无商量转圜的余地。

    齐悦瓷被他专横霸道的态度气得心口发闷，甩袖进了里间。

    望着飘然翻动的帘，邵褀觉得有点后悔……他应该再和缓点的，他怎么竟是忘了，她对一切全不知情，她也是为了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