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妆成眉不展,杯中酒一盏 (第2/2页)
王子十年前时留在我脸上的。王子这次去铁衣营比试,也是我唆使的。” 素云和苏陌都停下了手中的杯盏。 “我跟王子说,若是他打得过,这次我跟他走,去做安南皇后。若是打不过,他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长公主道,言语中辣味流出。 “他打得过铁衣营的人吗?”苏陌问。 “如珠儿将军所说,要是如此,皇上恐怕会令铁衣营输。那时公主你,岂不是要远嫁越南?”素云问。 长公主又抿了口酒,说:“所以,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我知道,若是他出手,谁都赢不了他;他若是不出手……。我留在这,一年一年,到底还有什么奢望?” “不若真顺了他的心,嫁给那小矮子。把我这辈子的幸福葬送了,从此再看不到日光。呵呵,如此也应该足够弥补他的恨了。” 素云和苏陌都听得云里雾里。苏陌年纪小,没有素云冷静,实在忍不住问:“什么意思?风扬哥哥恨你吗?” “恨,从头到脚都恨。恨得只想看见我挣扎,却不愿伸手拉起我。可是我知道,他又喜欢我,就跟我喜欢他一样。”公主说到这,便将手中一饮而尽。 苏陌听得愈发糊涂。 “好比这一剑伤疤。我躲得开的,可是我没躲。他能救我,可是他没救。” 公主又自倒酒。苏陌看得心急,一把抢过酒瓶道:“别喝了!” 平常拦人的素云此时反而拉住苏陌说:“小苏陌,别拦了。明天就是比试的日子。不喝这酒,公主恐怕说不出口。” 公主看着素云,含泪笑道:“知我者,素云也。干!” 一抬头。又是一口火辣入喉。 苏陌不再说话。她只捧着酒瓶,默默看着公主眼角淌下的清痕。 “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人将心里话说出口。我以为我死了,也会让这话烂在我的棺材里。”
“可是,明天……。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还能等下去。现在滴漏每响一下,我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烤了一百年!” 公主接过苏陌手中的酒瓶。说:“他有个哥哥,叫做风轻。比他大三岁。他和风轻相依为命,一起在铁衣营的院子里长大。那时,铁衣营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因为我的母亲就是敢带兵的戎马妃子;另一个是年幼的镇南王。镇南王那时太小,铁衣营外的小姐妹们又都排挤我,我便缠着他俩玩,想起来,那真是一段开心的日子。后来,我们渐渐长大。风轻功夫好,便常保护年幼的镇南王出征。院子里就剩下我和风扬。那时我开始学弹琵琶,学画画。风扬若是不练功时,便会用笛子和我的琵琶声。而风轻,每次出征回来,不管多辛苦,一定会先将礼物送给我。如果我睡了,便会放在我的门槛上,这样,我一醒来就知道大哥回来了。现在想来,风轻一定非常喜欢我,而风扬也应该知道。这样的日子一直无忧无虑地过到我十七岁。” “十七岁生日过后不久,在一个下雨天,父皇驾崩了。整个皇宫乱作一团。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乱的场面。风轻那次不知为何没有跟随镇南王出征,我忘记了他是养伤还是有事。总之,那时风轻突然来找我,说大事不好,他要去找镇南王。当时很乱,到处都是铁衣在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他。过了一会,又满皇宫的人似乎都在找他。我害怕极了,我帮风轻躲了起来。告诉风轻,我去太子弟弟那偷出令牌,要他先回风扬那,待子时在飞霜殿后的假山后等我。然后我就去了太子府。” “没想到,那就是我和风轻的最后一面。等到子时,我拿着令牌赶到飞霜殿时。飞霜殿全是铁衣。曹大人告诉我风轻已经为父皇尽忠了。我觉得很奇怪,风轻明明是要出去找镇南王,而且也只有我知道他会在这等我。怎么会在飞霜殿‘尽忠殉主’了呢?” “风轻的尸首盖着布,从我眼前抬走,我看见他手上不知为何还握着我的一支发钗,那发钗上还有血啊!那钗上的血看得我心惊rou跳,而当时,年少的风扬就跟在曹风的身后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叛徒。” 说到这,长公主的泪掉入酒杯中,长公主举起琉璃杯,将泪水和酒一起饮尽。不胜酒力,长公主趴在茶桌上,枕着红袖,任凭泪珠滑过脸庞。手指轻轻点着那冰冷的琉璃,道:“在风扬心里,我这样的叛徒不配得到幸福。所以他不会给我幸福。他宁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剑划过我的脸,宁可亲手毁掉我的琵琶我的芍药花毁掉我喜欢的所有一切,他只想看着我痛苦不堪苦苦挣扎活成一具行尸走rou,永世不得超生。可是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喜欢我,比他哥哥还喜欢我。” 茶室,安安静静。茶香混着酒香在空气中蔓延。 “好难过。呜呜,听不太懂,但是好难过。”苏陌的泪滴答落下。 “公主,你有跟他说清风轻的事吗?”素云问。 长公主枕在红袖上苦笑:“他会信吗?他是相信他哥的尸体还是相信我的‘一派胡言’?” 会信吗? “那么,公主,你要我们做什么?”素云问。 长公主带着醉意,拿起琉璃杯。琉璃杯朝着薄胎的小茶盏一碰!两个杯子都碎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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