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肝病 (第2/2页)
心惊地站在这位傲气十足的校长跟前。校长又一次大声吼着,说再过六十天,他就要高考,接着又问他,假如开除他,送他去后院埋尸体,他究竟是否愿意。绍力极是恭敬地回答说,他不愿意;他是个笨蛋,宁愿是一具尸体,也不甘埋一具尸体。校长坐了下去,身体往后一靠,态度一下子镇静了下来,变得谨小慎微,且又献殷勤一般地客气了起来。 “你说我们不能惩罚你,这是什么意思?”校长慢悠悠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校长?” “是我在问你,你回答。” “是,校长。我——” “你以为我们带你来这里,是请你提问题,叫我来回答吗?” “不是的,校长。我一”“我们干吗带你来这儿?” “让我回答问题。” “你说得千真万确,”校长大声吼道,“好,你就先回答几个问题吧,免得我砸了你的狗头。你说我们不能惩罚你,你这狗杂种,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校长。” “请你说得响一些,行不行?我听不见你的话。” “是,校长。我——” “宗广主任?” “什么事,校长?” “我刚才不是让你闭上你那张笨嘴吗?” “是,校长。” “我让你闭上你那张笨嘴,你就给我闭起来。明白没有,请你说得响一些,好不好?我听不见你的话。” “是,校长。我——” “宗广主任,是不是我踩了你的脚?” “不是,校长。一定是旁边那位小老师的脚。” “不是我的脚,”旁边那位小老师说。 “那或许还是我的脚吧,”宗广主任说。 “挪开点。” “是,校长。您得先把您的脚挪开,校长。您的脚踩在了我的脚上面。” “你让我把我的脚挪开?” “不是,校长。嗬,不是,校长。” “那就把你的脚挪开,然后,闭上你那张笨嘴。请你说响一些,好吗?我听不见你说的话。” “是,校长。我说了,我没说你们不能惩罚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回答您的问题,校长?” “什么问题?” “‘你说我们不能惩罚你,你这狗杂种,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个会速记的小老师看着速记本读了一遍。 “没错,”校长说,“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没说你们不能惩罚我,校长。” “什么时候?”校长问。 “什么什么时候,校长?” “嗨,你又在向我提问了。” “对不起,校长。恐怕我没听懂您提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没说过我们不能惩罚你?我的问题难道你听不懂?” “不懂,校长。我听不懂。” “你才跟我们说过。好,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吧。” “可是这个问题我该怎么答呢?” “你这又是在问我一个问题了。” “对不起,校长。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我绝对没说过你们不能惩罚我。” “现在你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的确说过这话。我是在请你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没说过这话。” 绍力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就没说过你们不能惩罚我,校长。” “这样回答可是好多了,绍力先生,尽管你是在当面撒谎。 昨天晚上在厕所里。难道你没悄声跟我们讨厌的另一个狗杂种说过,我们不能惩罚你吗?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杜晨青,校长。”旁边那位小老师说。 “没错,是杜晨青。一点没错。杜晨青?他是叫杜晨青吗?杜晨青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名字?” 对所有的实情,旁边那位小老师可是了如指掌。“这是杜晨青的名字,校长。”他给校长作了解释。 “没错,我猜想是这么回事儿。难道你私下没跟杜晨青说,我们不能惩罚你?” “嗬,没有,校长。我私下跟他说过,你们不能裁决我有罪——” “或许我很笨。”校长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两句话究竟有什么不同。我想我确实很笨,因为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两句话究竟有什么不同。” “我——” “你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狗杂种,是不是?没人请你作解释,你倒先跟我辩白起来了。我只是在说说自己的想法,不是请你作什么解释。你这杂种,就喜欢信口开河,是不是?” “不是,校长。” “不是,校长?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咯?” “嗬,不是,校长。” “那么说,你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狗杂种,是不是?” “不是,校长。” “你是存心想跟我吵架咯?” “不是,校长。” “你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狗杂种,是不是?” “不是,校长。” “你他妈的,存心想跟我吵架。谁要是肯出两分臭钱,我就从这张大桌子上跳过去,把你那发恶臭的、卑怯的身体撕碎。” “太棒啦!太棒啦!”宗广主任少校大声叫道。 “宗广主任,你这讨厌的狗杂种。我不是让你闭上你那张懦怯愚蠢的臭嘴吗?” “是,校长。对不起,校长。” “那你就给我闭嘴。” “我只是想试着学习学习,校长。一个人只有通过尝试,才有可能学到些东西。” “是谁这么说的?” “大伙儿都这么说,校长。就连旁边那位小老师也这么说,”“你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校长,”旁边那位小老师说,“不过,大伙儿都是这么说的。” “好吧,宗广主任,你就试试闭上你那张笨嘴。。。。。。。” 再这么下去绍力可能真的要疯掉了,于是不等校长把话说完就发疯似的跑出了办公室,再也来这祈求得什么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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