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_(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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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第5/5页)

发觉了真相,岂不……而且……我在不断地寻找一些理由为自己加着压,又在不断地试图通过了解其他同行类似的行为以缓解自己的压力。这是一种古怪的心理。

    同行们类似这方面的故事似乎并不少,譬如张三譬如李四,如何如何……

    但我很快就推翻了自以为得到安慰的结论,我是一个农村人,从祖辈到我父亲都视名声如生命,我也是个珍惜名声的人,总想把自己塑造一个象我父亲那样的人。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找着理由,又反反复复地推翻着自己,结果却还是无法将自己从恐惧中解脱出来,而且似乎日甚一日,只要听到警笛声,就会心惊rou跳不已——面子?杨丽?家庭?名声?越想竟越象是真的,不觉就要腿打颤,心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这种状况居然维持了一年多的时间,经常的心惊rou跳的结果并没有等来那个可怕的后果,慢慢地便心安了。

    男人的心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野的,心安就会理得,理得就会有豪气,男人只要有了豪气,再去想那一幕,居然会觉得那份儿紧张恐惧与刺激竟甚为有趣,隐隐地又要生一些渴望与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把握住机会认真地去体验一番,偶尔地便又跃跃欲试——不要不信,那事情易上瘾,必要极强的自制力来克制。

    逢到这个时候,我就会以我父亲的那句“男人是需要体验的,但有的只需要一次,切不能成瘾,凡事成瘾的男人必不是好男人,譬如抽大烟一样”来劝慰自己。即便如此,渴望仍在煎熬着我。被渴望煎熬,是一件既痛苦又幸福的事情。

    煎熬的结果,是我没有再去做“红杏出墙”的事儿,却养成了欣赏女人的习惯——从面容至身材至胸至皮肤至声音至性格至做那事的想象。

    漂亮的女人就是一件高尚的艺术品,不仅要欣赏,而且表现到嘴上就是漫无天际的议论,不对任何人,只对自己的妻子。

    我曾以为自己得了病,这是一种病态。

    杨丽对我的观点却不以为然,她认为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成了男人,因为男人就这副德性。所以,她不仅没有醋意,反而高兴起来,因为我在她的心目中成了最平凡的普通男人。

    如果说少女崇拜英雄,而妇人则更注重现实,她不想让自己的男人更高大,以致于与她产生遥不可及的距离。

    作为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最关键的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必须是普通的,最好能够虐待她。过于高大是虚幻的,只有普通的平凡的才是真实的。所以,当我讨厌地口无遮拦地议论女人时,她不再象过去那样不可理喻地发泼,只淡淡地嗔怪道,猪八戒照镜子吧,瞧你那副德性。说着,幸福就会慢慢地溢上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成了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以彼此的信任与理解为基础。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关于这一点儿,任谁都会明白,任谁都会说,现实却往往不是这样,它甚至连男人野了的心也挡不住。

    这个时候,阿牛被放回来了,据说是他那位做高官的父亲帮的忙。

    长期做官的经历让他的亲生父亲从不明白无误地答应人家什么,即使不遗余力地帮忙,也只说试试吧,待事情办成了,也只有一个电话,而且惜字如金,淡淡地说,成了。

    阿牛出事时,我曾去找过他。当时,他正在党校学习。官场里的人都说,官者去党校要么准备提拔,要么必出问题。我能够感觉出他的处境不妙,因为他脸上毫无表情却仍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慌乱,所以他只淡淡地说,我办不了。

    对于他的态度,我甚感气愤。我父亲却不这样认为,说道,他必是有了难以排解的麻烦。他们之间总能保持这样的默契,常常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阿牛被放回来,我才象父亲一样懂了他:这确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因为阿牛被放回来的那天,正是我父亲的忌日。对于我们家的事儿,哪怕只是一个细节,他居然都记得这样清清楚楚。

    我猜测,我们家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必定受了他不少的恩惠,虽然父亲从不说,但我相信父亲是知道的。

    当然,我所说的恩惠不单纯是指物质上的或者说功利上的,更多的是一种理念,理念对理念的影响。

    一个企业,即使濒临破产也不会缺钱,短缺的往往是理念,存活下去的理念,就象一个人。

    即便如此,用恩惠去衡量两个人的友谊,我也因为沾污了父亲而愧疚不已,因为父亲从不去求他,而且严令我也不得去求他,他不想给他留下势力的印象,看得出来,父亲十分珍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唯恐任何功利的色彩沾染了它。这便是友谊?

    曾记得有一首歌这样唱:不经历风雨,难得见彩虹。一番经历之后,阿牛变得成熟稳重多了,得知父亲离世的消息,他没有哭一声,甚至没有落一滴眼泪,只到父亲的坟上跪了整整一天一宿,任谁都劝不走。之后便失了魂似地终日里闷闷不乐,我虽多次劝他不忙工作先休整一段,但他还是忙忙碌碌地劳顿不停。

    我能够理解他,他在以劳作来减轻自己的痛苦。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因为父亲生前就总劳作不停。待他总算有了改变,我便按照父亲的遗愿告诉了他的身世。我注意到,他只凄惨地一笑,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他又失踪了。

    我原以为他必定会去找他亲生的父亲,可在整理他的东西时,却发现了这样一封信:

    哥、嫂:

    相信你们必定会认为我去找父亲了,你们错了,他在咱最需要他的时候遗弃了咱,足以说明他是个重名利而轻感情的人。其实,我已从村里人的议论中了解了这一点儿,你不过给了我一个证实罢了。对于我来说,他只给了我生命,所以他只是一个符号,我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共同的父亲。

    我之所以要选择离开,因为我意外地看到了表妹留给你的信。虽然也有人曾劝我,说她在骗我,但我不相信她会骗我。在我的心目中,她永远是纯洁的。我决定去找她,必须去找她,而且必须要找到她。我不能让她暴尸荒野,象她这样的美人,必须有个安宁的所在,必须有个伴,否则,我不放心。

    ……

    读罢阿牛的信,我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红杏出墙”的那一幕,他会跟我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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