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起义军悲歌毛坝关 (第3/3页)

，天已黑了下来，四周静悄悄地，身边二名战士还在昏迷中。

    　　天快亮时，袁作州把两名战士摇醒，三人相互搀扶着，趁着夜色，跌跌撞撞来到任河边，从一处水流较平缓处渡过河，走了三天，终于到达万源，找到了红军大部队。向红四方面军首长汇报了红二十九军第一纵队安康起义和血战毛坝关的经过。

    　　却说王辛德带着二十几名战士从山上攀着葛滕下山，突围到一个山沟里，正遭到黎静山带人赶来，一阵枪响，几名战士倒了下去。王辛德手枪里只剩两颗子弹，抬手将一个冲到跟前的团丁打倒，呼喊着叫战士们赶快冲出山沟。这时，一颗手溜弹冒着烟滚到脚边，赵恩普飞身上前，拣起冒烟的*向外扔，刚刚离手，*在空中爆炸，赵恩普满身是血倒了下去，王辛德也被震晕。

    　　黎静山高喊着，民团一涌而上，将战士们团团围住，捆绑起来，抬着王辛德和赵恩普，押回到毛坝关镇上。

    　　黎静山回到毛坝关，才得知王辛德是起义部队政委，大喜过望。把王辛德单独关押在关帝庙里，派了十个团丁看守。到了中午，汪怀都给黎静山说：“这可是叛军的大头目，跑了可不得了”。

    　　李静山对一名团丁吩咐道：“去，把王辛德的两个脚筋都给我挑了，我看他还往哪里跑”。分派完，拍着汪怀都的肩膀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我要向上面给你请赏”。

    　　到晚上，黎静山将王辛德和被俘的四十多名红军战士交给赶到毛坝关的营长李子厚。大摆宴席庆贺，喝到半夜方散。第二天，李子厚绑了一架滑杆，将已不能走路的王辛德抬上，押着被俘的红军战士，回到紫阳县城。

    　　紫阳驻军王耀宸团长打了胜仗，立刻向安康绥靖司令张鸿远报捷。张鸿远指示将所俘人员全数解往安康。

    　　王耀宸安排了四条大船，将叛军俘虏一个个五花大绑着，自己亲自带领，从水路押往安康。

    　　船行到洞河，四名红军俘虏趁看守不备，从船上跳了下去。王耀宸听到前面船上有人喊：“跳船了”，只见跳船的红军战士在江水里挣扎，命令道：“机枪扫射，一个也莫叫跑了”。一阵枪响，水面上留下长长一道血水印。

    　　押送船队到达安康，张鸿远带人亲自来到码头迎接。将被俘的红军战士扎上脚镣，关押在司令部里，派重兵看守。

    　　当天为参战有功人员摆酒庆贺。

    　　黎静山民团因围剿起义部队有功，受到张鸿远重奖。

    　　第二天，张鸿远派参谋长王肃斋负责审问被押的红军战士。

    　　审讯室里架好火炉、老虎凳，两边站着几个打手，赵恩普第一个被提上来。

    　　王肃斋问：“你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娃子，不在部队里当好你的勤务兵，却受人家怂恿，搞兵变，这是要杀头的，你晓得吗？”赵恩普回答说：“杀头有啥怕的”。

    　　王肃斋问：“听说你叫人家封了个参谋，你既然是参谋，就知道他们的内情，你给我说说他们有何计划？”

    　　赵恩普头一昂道：“今天叫你们捕捉了，我们就没有计划了。如果没有被捉住，我当然有计划”。

    　　王肃斋问：“是哪个叫你们造反的？”赵恩普理直气壮地答道：“是老百姓叫我们起来造反的”。

    　　王肃斋没想到小小的赵恩普竟然嘴硬，气得一拍桌子：“我现在就把你枪毙了你信不信？”

    　　赵恩普道：“从造反的时候我就想到今天的”，王肃斋气得手发抖道：“把他押下去，毙了毙了”。

    　　第二天开始，连续三天，将起义时没有突围出来的人员和在毛坝关活捉的红军战士共一百多人，全部枪杀在东门河坝。

    　　王辛德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小房间里，到第四天时，才开始审问。

    　　面对王肃斋的讯问，王辛德大义凛然地回答道：“我是共产党员不假，跟你们对着干也是真的，你要问我们起义的目的，我可以告诉你，就是要推翻你们的黑暗统治，建立一个人民大众当家做主的新中国。但你要问我共产党在安康的组织，我什么也不会给你说的，你不要浪费口舌了。自参加了共产党，我早有被杀头的思想准备。你今天杀了我，会有我们的同志为我报仇的，你们等着看吧”。

    　　回到牢房，王辛德自知时间不多了，他在想，党派自己到安康来，没有完成好特委的任务，没有听从特委的衷告，仓促举行起义，给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他恨呀。

    　　他又想到，远在洋县的老娘，还在盼着自己，今生恐怕不能再见了。

    　　想到这里，他要给老娘写一封信，向她告别。

    　　今天门口的看守，是他在《民知时报》当记者时发展的党员，偷偷送来纸和笔，就着昏暗的油灯，王辛德含着泪，一字一句地写道：

    　　父母大人均鉴：

    　　吾为真理投身革命，军中奔波，不幸事泄失败，恐难再见大人俸侍膝下。儿为穷人而离别大人，八年来吾无畏惧，志如钢铁，主义不可放弃。今作俘囚，儿岂能中途变节，屈膝敌人？人生必有一死，吾侪军队定当重来，穷人江山定当建立，杀人刽子手异日正法，报仇雪恨之期，以证儿言不伪矣。

    　　三儿辛德，于民国二十三年古历正月二十六日禀

    　　写完信，又看了一遍，交给看守道：“这是我给母亲的决别信，请你务必捎给我家”。看守接过信，藏到内衣里道：“放心吧，我一定捎到”。

    　　王辛德握着看守的手道：“请你一定记住入党誓言，我们的党一定会胜利的”。看守含泪望着王辛德，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王辛德道：“莫难过，坚持住，等到胜利的那一天”。

    　　第二天，张鸿远亲自带队将王辛德押往东门河坝刑场。

    　　王辛德双脚无法站立，瘫坐在囚车里，看到街上民众同情的目光，高喊着“共产党人绝不怕死，怕死不算共产党”，“汉江苏维埃万岁”、“共产党万岁”。

    　　这一天，是1934年农历正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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