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张英三炮轰清明寨 (第2/2页)

 　　待刘重民走到半山，沈寿柏对曾庆广说：“不要叫他上来，有啥话就在那里说”。

    　　曾庆广对着刘重民叫道：“刘县长，你有啥话就在那里说”。刘重民停了下来道：“请沈团长出来我有话说”。沈寿柏道：“刘县长，这里可不是你来玩的地方，快回去，免得飞子伤了你”。

    　　刘重民见沈寿柏露面了，高声道：“沈团长，我们都是涧池人，你听我的劝。赵旅长说了，只要你接受改编，还叫你当团长，决不为难你”。

    　　沈寿柏道：“老刘，你把我当三岁的娃娃，你咋也来哄我？他赵寿山说话哪个能信？我一到汉中，还不又把我当陈定安收拾了才怪。你回去吧，莫来惹我”。

    　　刘重民道：“你我同事一场，听我的劝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都是自家人，莫伤了和气。寨子一旦攻破，受害的都是弟兄们，听我的劝吧”。

    　　沈寿柏不愿再与刘重民对话了，道：“少给我在这里罗嗦，快走，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刘重民见沈寿柏不听劝，就对着山上喊：“隔这么远说话不方便，我还是上山来给你慢慢说”，说毕就往山上而来。

    　　沈寿柏见刘重民执意往山上而来，从旁边士兵手中拿过一支枪，推弹上膛，描准刘重民，扣动搬机，“当”的一声，刘重民一个趔趄，栽倒在草丛里。

    　　张英三见沈寿柏竟敢对刘重民下黑手，命令机枪掩护，把刘重民抢了回来。

    　　刘重民腹部中弹，血流不止，张英三叫医生赶紧给刘重民包扎，派人送回县城。

    　　送走刘重民，张英三在清明寨前与沈寿柏周旋了四天，终于盼来了一个炮排，两门大炮。张英三立即叫炮排把大炮送到清明寨前，选了个较近的山头，把大炮组装起来，校准炮程，叫弟兄们把饭吃饱，只等一声令下。

    　　张英三对炮排长道：“战斗打响后，你们每门大炮死命地给我轰它几十炮，我不信我拿不下这个寨子”。

    　　炮排长给张英三报告：“我们只带来七发炮弹”。

    　　张英三一听，火冒三丈，对着炮排长骂开了：“我要你们来欻球来了？轰不开寨门，你亲自上去爆破，也要给我把寨门炸开”。

    　　一名炮兵用标杆反复校准距离和角度，炮排长伸出一只手，翅起大姆指，眯着眼用手测着距离，待各诸元调试完毕，炮排长对张英三道：“报告，炮兵一切准备完毕”。张英三看了看大炮，对炮排长道：“好了吗？”炮排长答：“好了”。张英三道：“轰不塌他寨子，我要你好看”。

    　　张英三对一连长，二连长喊话：“等大炮一响，你们两个连给我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哪个敢怂包，我姓张的可不客气”。

    　　两个连长接到命令，边跑边喊自己的弟兄们：“立即出发，进入阵地。等大炮一响，从豁口冲进去。攻下清明寨，发大洋五块，放假三天”。

    　　等进攻部队到达预定位置，张英三喊：“开炮”。只听山崩一样一声炮响，第一发炮弹向清明寨飞去，擦着寨门飞进寨内，歪打正着，将弹药库击中，寨上接着发生一连串爆炸，烟雾冲到半天里。

    　　张英三一看，第一发炮弹打远了，飞入了寨内。骂道：“打你妈的鬼，叫你轰寨门，你打到寨里边去了，给我照寨门轰”。

    　　炮排长赶紧调校角度，第二发炮弹正中寨门，将寨墙轰塌一个角。张英三大笑着说：“照着这里再轰两炮，把豁口再扩大些”。又是两炮，寨墙彻底跨崩了。

    　　大炮一响，沈寿柏知道张英三又来攻寨了。

    　　第一发炮弹就将寨内的弹药库击中，寨内士兵从没经历过大炮的威力，早已被大炮的爆炸声吓住了，纷纷往寨后撤退。

    　　沈寿柏大喊着把人往寨墙上撵：“给我顶住”，自己也往寨门上冲。正要上寨门，第二发炮弹飞来，正中寨门，距沈寿柏只有数丈之距，一声轰鸣，巨大的气浪夹着碎石块，将沈寿柏掀翻在地。沈寿柏爬起来，头上流血了，他抹了一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知道自己没事，但只感觉耳朵翁翁响，看到士兵们手舞足蹈地冲自己喊着什么，但自己什么也听不到。

    　　康西山在沈寿柏身后，被石头砸了下，没有大碍。爬起来将沈寿柏护送到后寨，请大夫包扎。胡宝玉率队在寨上与张英部对射，枪声一阵阵，始终没叫张英三冲进寨子。

    　　打了一天，天渐渐黑了，枪声也慢慢停了下来，寨下暂时停止了进攻。

    　　曾宝玉为防张英三趁夜偷寨，命令弟兄们轮留到寨墙上去守夜，从寨墙上往下丢火把，以防偷寨的靠近。

    　　到了半夜，康西山见清明寨是守不住了，同胡宝玉、曾庆广商量，趁夜色从后寨突围。

    　　康西山叫人把沈寿柏架着，在后寨悬岩处，用绳子把沈寿柏送下寨，随沈寿柏一起逃走。

    　　到天快亮时，康西山护着沈寿柏涉过月河，逃到永宁窑岭，一看身边只剩十几个人，胡宝玉、曾庆广也不知去向。远处清明寨方向，还不时响起一两声枪声。沈寿柏眼看大势已去，不敢久留，带着这十余人，逃往凤凰山中去了。

    　　在凤凰山中呆了几天，派人去打听其他人的下落。派去的人回来说，曾庆广和其他几位营长、连长当天晚上突围时就阵亡了，只有胡宝玉不知去向。弟兄们被活捉了几十人，第二天都被枪毙在山上，清明寨和兵工厂也一把火烧了个净光。

    　　一听到曾庆广和其他几位营长、连长阵亡的消息，沈寿柏立即晕了过去。康西山赶紧掐住沈寿柏的人中，灌了几口水，把沈寿柏救醒。

    　　沈寿柏缓过劲来，坐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叹道：“想我沈寿柏，走南闯北，到如今，死的死逃的逃，经营了几年的家底毁于一旦，没想到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康西山安慰道：“大哥莫悲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沈寿柏道：“他们对我已经是下了死手，这里我是不能呆了，我到外地躲一躲，把耳朵治一治，你们几位各自散了吧，好自为之，等过了这几年，如果有缘，我们再相聚”。

    　　沈寿柏到一个相好处，将平时存下的细软打了几个包袱，带了两个随从，来到平利，找到兄弟沈玺亭，诉说了清明寨上的遭遇。两人虽说十几年来磕磕碰碰，但毕竟是骨rou兄弟，沈玺亭把大哥藏在自己的团部住了几天，沈寿柏执意要走。沈玺亭只好作罢，送了一些大洋，派几个士兵一直将沈寿柏送到湖北汉口。

    　　沈寿柏在汉口找到曾在紫阳认下的干妹子、花船老板“汉水留韵”，终日混迹茶楼酒肆，寻欢作乐，醉生梦死。一年后，沈寿柏将自己在汉口拍摄的照片寄回汉阴，被新任汉阴县长姚警尘获知，因此行踪暴露。县府立即将其照片和地址一同转呈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邵力子命人赶赴武汉，会同汉口当局于1935年将沈寿柏逮捕，就地处决。

    　　汉阴县一代枭雄，就此埙落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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