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玉敲冰录_第二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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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第4/4页)

去。

    临了冯彦问道:“你们当真什么乐器都没学?小月,你为何会唱《步虚子令》?”

    “我和jiejie是没学。”宫英道。

    小月答道:“以前我爹带我上灵应宫,听那里的道长唱过,我就记下来了。”

    “你听了几遍记住的?”

    “一遍呀。”

    宫英抬手贴耳,皱起鼻子,揶揄道:“她就是一只长耳朵兔子精……”

    另表梅姨这端,跟着李叔折返北城,回到萱忧楼。这萱忧楼正南边临街是寻常酒楼茶馆,后头却连着一处大宅庭园,东南一隅另开侧门,专供贵客进出。

    梅姨进了内院,时天色已暗,见那临水小榭处灯光绰约,一女子正凭案翻阅卷宗。梅姨上前施礼:“楼主金安。”

    此女子杏脸桃腮,柳眉凤目,正是萱忧楼主人——萧云娘。

    云娘并未抬头,应道:“梅jiejie这趟受累了。”

    “属下只是做了份内之事情,岂敢告累。”梅姨取出几个方匣递上,道:“这是苏州望月楼、扬州邀月楼、杭州迎月楼三位管事的密匣。”

    云娘接过方匣,验讫漆封,打开是成叠的交钞,又翻过匣背,原来那匣内暗藏夹层,里边有数片纸笺,云娘一一看过后,引烛火悉数焚化。

    “在江南找的那几个丫头怎么样?”云娘一边问道。

    梅姨道:“按楼主吩咐,几家管事那是千挑万选,模样自不消说,还聪惠机灵,尤其是望月楼寻的那个叫商小月的,天生一副好歌喉,在曹善才那儿一开嗓子,把大伙儿都给镇住了。”

    “商小月?小月肖……”云娘心中暗自记下了的名字。

    梅姨又将曹青那番倚老托病的话转告给萧云娘。

    云娘笑道:“曹老儿恁地托大?若论琴技,我萱忧楼也不是没人,无非是图他家清净些。——也罢,你就从此番江南带回的东西里,挑一两件稀罕的送过去,让他常记得咱家的好处,多花些心思来教,免得耽误了几个丫头。”

    梅姨称诺,云娘又问:“一路之上,还有何见闻?”

    “正有二件事要禀告楼主。”梅姨道,“一是听闻扬州淮威山庄内,发现后周柴氏的印玺玉牒,还有许多奇珍异宝,引得几个江湖帮派明争暗夺……”

    “这个我知道。另一样呢?”

    “还有,皖北豫南一带,有白莲教会烧香聚众,其香主自称是徽宗皇帝八世孙……”

    梅姨话音刚落,云娘拍案惊起:“外间何人?!”

    只见一人影自廊庑跃下,须臾已至门前。梅姨马上认出来者正是那日大闹通州河道的白衣书生。

    “小生冒昧造访,望楼主见谅!”

    云娘见此人轻功如此高强,未知是敌是友,想着也是先礼后兵,道:“贵客光临,我萱忧楼焉有不待之理?只是我打开门做生意,有人却不走大门,偏要飞檐走壁,爬墙上梁,谁知道是客是贼呢?”

    书生信步走近案前,笑称:“早上我从正门入城,结果被官兵围捕;晚上想着换个走法,又被楼主当作成贼办——我在这京城中真是寸步难行啊!”

    “哦?午间听巡城的说,今日丽正门处有人妖言惑众,意图谋逆,正四处缉拿,莫非说的就是公子您?”云娘揣度书生有意传扬“弥勒降生”,理应属白莲教一路,却不知为何找上萱忧楼来。

    “哈哈,在下‘爬墙上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公子涉险而来,有何贵干?”

    书生拱手道:“传闻萱忧楼消息灵通,眼线遍布朝堂庙宇、山野江湖,大事小情无所不知。小生慕名而来,便是想打听一事。”

    云娘归坐绣敦,将案上卷宗拨到一边,缓缓道:“无非是因为敝店之内各地商旅往来,方便听到一些域外见闻罢了——不知公子想知何事?”

    书生道:“在下想知道,瀛国公之子目前所在何处?”

    云娘心中一愣——那瀛国公便是亡宋皇帝赵显,英宗至治三年时已身故;其子赵完普,出生于吐蕃,随父出家为僧。朝廷为免有人以复宋旗号生乱,遂将其与中原隔绝,远徙河西塞外,下落成谜——这白莲教既然已有人冒认了宋室之后,为何还会找宋室遗孤,而且是找上萱忧楼打听……思虑了片刻,方道:“妾身依稀记得,当年瀛国公远赴吐蕃,听说是在八思巴国师曾驻锡的萨迦寺修行,那完普公子也应该在萨迦寺吧。”

    “至治年间瀛国公已由萨迦寺迁至甘州十字寺,听说期间还曾回过大都。”书生摇摇头道:“此处便是当年瀛国公府邸,萱忧楼有此渊源,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呢?”

    云娘道:“此地确曾是公府旧址,瀛国公迁去上都后,数十年间几易其主,前些年妾身方才从别人的手上盘过来——这只能算‘缘份’,谈不上‘渊源’。既然公子已经知道人在十字寺,却为何又来问我?”

    书生道:“不怕楼主见笑,小生听说有人曾到甘州当地打探消息被杀。也是担心自己有去无回,所以才来这儿的。”

    “公子身手了得,尚且如此,妾身哪敢犯这险?”

    “我等山野之人,岂敢与楼主的相比?当然,道上规矩小生也是懂的……”书生边说,边取出厚厚一沓宝钞,放到案上,“这是一半的酬金,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云娘道:“按说我是生意人,没有嫌钱多的毛病——可是,所谓力不到,不为财……”

    此间外头一声哨音,书生不等云娘说完,打断道:“此番唐突相见,楼主或有疑虑之处,容日后解释。方才所托,还望楼主鼎力襄助。”书生又取出一枚与通州时宫英所拾一模一样的铜钱,放在钞票之上,“此临安宫闱旧物,今请归还主人。”说毕,转身沿来处腾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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