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如海别妻下扬州 (第1/2页)

    宁国府大管家赖升被罢免后，贾珍迟迟未提拔新的大管家，并非没有合适人选，而是许以重利，虚位以待。引得府中一众小管事为此打破头。

    贾珍就是要他们打破头，狗咬狗，而后互相攀扯，把很多不为人知的丑事都咬了出来。

    纵然贾珍自忖对府里的事了如指掌，也是听得心惊胆颤。竟不知这帮下人如此胆大包天，把主子当成了摇钱树。

    想到家族中那么多正根正苗的，尚且忍饥挨饿，连年货都得靠自己发放。而这些奴才竟然靠着喝主子的血都成了财主！

    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也会被他们吃干抹净，不留骨头的。老祖宗创下的这百年基业要毁在自己手里，自己那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想至此，贾珍心底泛出一股寒意，不禁又愧又气又恨。遂命人喊来贾蓉贾蔷，吩咐二人关闭门户，只许进不许出，不能放走任何一人。若有做乱者，拿下羁押，等候发落。随后，进宗祠闭关不出，严禁任何人打扰。

    贾蓉、贾蔷不解其意，宝玉听了，击掌称赞，连声说“妙！”

    宝玉长舒一口气，对兄长侄儿说：“珍大哥哥要洗面革心，重新做人了。我贾家有望矣！”

    只说贾珍在宗祠闭门不出，宁国府一众奴仆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大小管事、买办，哪个干净？不知贾珍出来要如何处罚自己，又被拘在府中，不能联络家人，因此比别人更要惶恐三分。

    第三日，宁国府二管家俞禄跪到宗祠门前，痛哭流涕，找贾珍请罪，欲退回贪墨银子二十万两。只求主子给个机会将功赎罪。

    其他大小管事一看，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呼呼啦啦在宗祠门前跪倒一片。纷纷附和俞禄，都要主动退还银子，十万八万、三万五万的不等。

    贾珍唤贾蓉贾蔷二人进宗祠，约莫一个时辰后，兄弟二人出来传贾珍的话。

    先是怒斥一番：这样欺主背主的奴才，打死都不为过。

    再谅解一番：念在他们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主动认罪认罚的份上，只收各自认罚银两的七成，留三成与各家生活。

    最后要各人回去，还办自己的事，再有欺上瞒下，贪墨银两之事，数罪并罚，抄家流放，再无可恕！

    往后只要差事办得好，可分三成利，变暗钱为明钱。

    是要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拿赏，还是要偷偷摸摸地贪墨，自己想明白，若愿意，就立下契书，签字画押。

    大小管事、买办一年考核一次，做得好，留任；做不好，滚蛋。

    若有办事不力、贪墨受贿、打主子旗号为非作歹者，一律严惩不贷。

    一众大小管事羞愧交加，感激涕零，再三叩首谢恩而去。不几日，交齐所有退银。

    贾珠、宝玉等对贾珍交口称赞，打心眼里佩服。

    贾珍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受用被人高看的感觉，笑道：“我这个族长总不能落你们太远。”

    宝玉提醒道：“珍大哥哥，你现在用这些老人，他们这次是为了保命保财才彼此揭发，主动认罪。往后只怕他们抱成一团欺瞒主子，那就难办了。还是要有督察才好。”

    “再则，利益诱之，只有死士，难有忠仆。若要下人忠心，还得靠教化。”

    “如何教化？”贾珍问道。

    宝玉笑答：“有罚就要有奖。罚是威慑；奖就是引导、是教化了。荣国府已设了忠、孝、义、礼、智、勇、信、勤、俭等奖项。得奖者重赏。宁国府现就有一个忠仆典范，珍大哥哥为何不用？”

    “宝兄弟不会是说焦大吧？”贾珍有些不信地问道。

    宝玉点头，说道：“正是他。树焦大为忠仆之榜样，并请他老人家为两府督察，不止监督两府所有下人，即便主人也要接受他的监督，如何？”

    别人无可无不可，贾珍和贾蓉有些犹豫不决。

    “焦大这个老货，不抬他都张狂成那样，再把他抬起来，岂不是要骑到主子头上了？”贾蓉看着贾珍，嘀咕着。

    宝玉笑道：“蓉儿，正是因为你们没抬他，他才张狂。若抬了他，你再看，保准他不会再张狂。况且，他值得抬举。”

    “不是焦大一个人，我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有此功劳，实不可轻易摧折，亦当处之道，厚其赡养，尊其等次。”

    “焦大跟随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我们不报他的恩，反和他充起主子来了。这会折我们的福报的。”

    贾珍捻着胡须说道：“抬举焦大，只怕我们这些做主子的日子就要艰难些了。”

    宝玉笑道：“珍大哥哥，这世上但凡好事都会艰难些，好处越大越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