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田公,好自为之吧 (第2/3页)
/br> 从这个角度来看,若单论血缘关系,王信和王娡,才是真正意义上血脉相连、情同手足的亲兄妹。 而田蚡,同王娡同母异父,甚至都不是同一个姓氏,本不应该如此亲近。 可即便是这样,田蚡也很难反驳王信方才,代表王氏一族做出的表态。 原因很简单。 ——一者:确如王信所言,让公子彘争夺嫡储之位的决定,基本可以说是王娡在长陵田氏的支持下,才最终拍板做出的决定。 如果长陵田氏明确表示‘这件事,我长陵田氏不会插手’,那失去长陵田氏支持的王娡,就算是再怎么不甘,对皇后、太后之位再怎么垂涎欲滴,也必会明智的选择放弃。 换而言之:王娡立志要为儿子刘彘争储夺嫡,是长陵田氏给的底气; 而这件事,成了,和王氏没有任何关系——王氏无法为王娡、刘彘母子提供任何帮助,事成之后,自也就得不到任何好处; 可若是不成,那王氏却照样会被王娡、刘彘母子牵连。 本就是一件‘成了没你好处,没成你也要玩儿完’的事,田蚡当然没有底气再对王信,以及王信背后的王氏一族兴师问罪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田蚡没有胡搅蛮缠,在自己表明态度,却并没有引来田蚡的无端指责之后,自顾自发呆许久的王信,终还是再次回过神来。 “公子的事,万一招来祸事,我王氏也必定会被牵连。” “既然田公乱了阵脚,那我即便是愚钝,倒也有一些话,想要试着和田公说说。” ··· “当然,这并非是我王氏,想要和长陵田氏‘同仇敌忾’,一同面对正在发生的事,和可能发生的祸患。” “仅仅只是我王氏,不希望因为这无妄之灾,而祸及己身罢了······” 王信态度明显有些松动,田蚡自也赶忙端坐起身,郑重其事的对王信一拱手。 便见王信稍一沉吟,又深深凝望田蚡片刻,终,再发出一声极尽苦涩的长叹······ “公子的事,夫人和田公,还是有些孟浪了。” “或许在夫人和田公看来,陛下喜爱公子,就足以证明公子,是有机会展望那个位置的。” “但田公为何不想想:自古以来,得到君主喜爱,最终却并没有得立的王公子弟,难道还少吗?” “反倒是因为曾得到君主喜爱,而在君主死去之后被新君戒备、提防,乃至‘永绝后患’的例子,更不绝于青史。” “——兵家有个说法,叫:未算胜,先算败。” “夫人和田公,只想到了事成之后,公子、夫人可以拥有怎样的尊位,田公又能得到怎样的尊荣;” “为什么就没想到事情败了,会招致怎样的后果呢?” ··· “太祖高皇帝之时,赵王刘如意,便颇受太祖高皇帝喜爱;” “太祖高皇帝甚至一度告诉身边的人:想要废除太子的储位,改立赵王。” “最后如何呢?” “——戚夫人的惨死,难道不会是夫人的明天吗?” “——赵王刘如意的结局,难道不会是公子的将来吗?” “——那些因为戚夫人、赵王而被牵连,被吕太后迁怒的戚氏族人,难道不是我王氏、你长陵田氏的未来吗?” ··· “先帝之时,梁王刘揖,也同样被太宗孝文皇帝所喜爱。” “圣卷最盛之时,就连名震天下的贾谊贾长沙,都被先帝送到了梁王身边,做了梁王的太傅。” “结果,又如何呢?” “——最后继承皇位的,不还是当时的太子、现在的陛下吗?” “——梁王坠马而亡、贾长沙郁郁而终,慎夫人也在深宫之中销声匿迹,难道不让人感到后怕吗?” “或许在公看来,梁怀王坠马、贾长沙郁郁而终,慎夫人销声匿迹,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但公为何不想想:百十年后,后人是否也会认为死去的栗姬,真的是在宫中因病暴毙,而非死于其他的原因呢······” 言辞恳切的一番质问,只惹得田蚡一阵面色变幻,几欲开口,却终只得作罢。 至于王信,则是再摇头苦叹一阵,才将满是苦涩的目光,落在了田蚡的身上。 “我是个愚笨的人,尚且能明白这些道理。” “但夫人和田公,可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啊?” “怎么会连如此浅显的道理、浅显到连我都能看透的道理,竟都看不明白呢?” “——且不论赵王刘如意、梁王刘揖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