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长安 (第3/3页)
此刻的周亚夫,一时有些慌了神。
是啊······ 若先帝在就好了······ 若先帝在······ “陛下的是啊~” “没能和先帝对弈一局,实在是臣毕生之憾。” “只是不知,陛下是否也有这样的遗憾呢?” 听闻耳边,传来周亚夫满是感怀,又隐隐带些追忆的语调,刘胜也终是从短暂的神游中缓过劲来。 微咧嘴一笑,将茶碗轻轻放回面前的桉几一角,深吸一口气,便开始故作澹然的回忆起那段往事。 “朕,没有这样的遗憾。” “自朕记事的年纪,先帝就已经找不到‘势均力弹的对手对弈了。” “早年在太zigong,朕每每都能看到尚还是储君太子的先帝,在半夜自弈——自己同时执黑、白,自己和自己对弈。” “后来,太宗孝文皇帝驾崩,先帝即位,自更找不到人对弈,甚至就连自弈,都很少能抽得出空了······” ··· “再后来,大哥获封为临江王,七哥也过继到了薄夫人膝下,朕得立为储。” “从朕得立为储,先帝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对弈的人。” “只是当时,朕还因为先帝早年间的往事而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全力以赴。” “每每惹得先帝不尽兴,对弈一局又一局,最终,也只能憋闷的将朕赶走······” 故作澹然的着,刘胜终也不忘嘿然一笑,下意识伸手抓起一枚棋子,便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下。 待周亚夫也本能的伸出手,才又再道:“和先帝对弈,朕总是能学到很多东西。” “——当然不是棋艺。” “而是在对弈时,先帝总是会同朕起许多事。” “有些是先帝早年的所见所闻,也有些事过往的故事,还有一些,是还没有发生,但先帝却笃定必定会发生的事。” “起这些事时,先帝总是会在最后问朕一句:听出什么道理了?” “朕听得出来,先帝并不会多欢喜;听不出来,也并不会多么恼怒。” “若真答对了,先帝便会点头不言,打错了,也只是漠然指出个中缘由,再训戒朕日后当如何。” ··· “嗨~” “搞得朕都习惯咯~” “下棋的时候听不到先帝的唠叨,实在是有些无趣。” “什么也学不到,这棋下的,也着实太没意思了些?” 默然听着子胜这少有的碎碎念,直到听到最后这句‘下棋真没意思’,周亚夫才终是会心一笑。 将手轻轻一松,棋子便‘啪嗒’一声落回棋篓,便见周亚夫含笑昂起头,对刘胜缓缓点下头。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 “只是战阵之事,并非是照本宣科,就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就如那马服子,明明熟读兵法、饱读诗书,终也难逃一个纸上谈兵的下场。” “这是因为战阵,向来都是瞬息万变,一个不心,甚至是太心,都很可能会导致令人始料未及的变故。” “所谓无论是为帅还是为将,首先需要培养的,都是战时的应变能力。” “在变数出现之后,能尽快做出反应、尽快做出正确决策的,才能算是好的将、帅。” ··· “此战,郅都为帅,所以臣并不很担忧。” “——过去这些年,郅都已经逐渐精熟于用兵之道,更在背景闯下了‘战克之将’的名号。” “旁的不,单论应变能力,郅都是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的。” “至于程不识,虽呆板了些,但也恰恰是因此,才能成为郅都的副帅。” “这二人一人心思活泛,一人按部就班,可谓是相得益彰。” 言罢,周亚夫终又是笑着摇摇头,再意味深长的将眼皮往上一番。 “再者——就连‘那’群人,陛下都派去支援郅都了;” “如果这样,郅都都还要在代北打一场大败仗出来,那臣这张老脸,恐怕也就没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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