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告别 (第2/2页)

，“备还有个问题……”

    “荆州的人口不比中原，我也没有足够的军队。”刘备有些为难。

    “荆州的人口可不少，”诸葛亮笑着说，面的雾气有些模糊了他的脸，“只是人们不愿意登记户籍罢了。一旦登记，就要面临着徭役和赋税，将军可以……”

    “孔明，”黄月英出声打断道，“面不烫吗？”

    “噢！噢！”诸葛亮轻呼一声，小步快跑着出去，又捏着耳垂近来，“张将军说面很好吃，哈哈。”

    “将军征兵，要以将军为主上，不可……”

    黄月英端着一碗面塞给诸葛亮，“明日走？”

    “明日走。”

    “妇人一块去新野吧，”刘备建议道。

    “不了，我回娘家，”黄月英笑颜如花，“孔明，你需要我等你多久？”

    诸葛亮一手端着面，一手竖起一根手指，两个呼吸后，又加了一根。

    黄月英一把握住他的手指，“两年？”

    “嗯。”

    “两年你若不回来，我就当你把我休了。”

    刘备悄悄的后退，出了厨房，顺便拉上了帘。

    黄月英一头扎进诸葛亮的怀里，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呆在他的身边，只会让他分心。

    “会死吗？”

    “不至于。”

    “两年你若不回来，我就当你死了。”黄月英撇了撇嘴。

    “不会，”诸葛亮把面放在一边，双手环住怀中的女人，“就算死，我也会死得天下皆知……”未及说完，黄月英用唇堵住了男人后面的话。

    “不要说这些，晦气。”

    “嗯，”诸葛亮将头埋在妻子的头发中蹭了蹭，“照看好果儿。”

    “要你说，”黄月英白了眼丈夫，又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过孔明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可不会是敌人。”

    “亮知道，”诸葛亮笑着，“月英的小哥哥嘛。”

    诸葛亮一直躲着黄月英的小哥哥——刘琦。这个称呼，是从小到大的昵称。黄月英的母亲，是荆襄望族蔡家蔡讽的长女，蔡讽次女则是刘表的后妻，也就是那个一喊“景升”，刘表就一溜烟跑了的蔡夫人。

    刘琦虽然不是蔡夫人所生，与黄月英也没有直接的血亲，但从小一同长大，他的性子又温和淳朴，是以黄月英与他的关系更胜刘琮。

    “母亲不能容我，父亲偏爱琮弟，琦之生死，旦夕之间！”刘琦每次见到诸葛亮，都会红着眼说这些话，“请孔明救我！”

    “公子家事，不是亮可以置喙的。”每次诸葛亮都是这个回答，没必要因为刘琦去得罪蔡家，这是他之前的想法。

    “三顾茅庐闹这么大，他一定回去新野堵你的。”黄月英笑嘻嘻的说，“这一次，孔明不得不出主意了吧。”

    “主意早就有了，只是之前不便说。”诸葛亮笑着回答，“亮也得帮主公找个助力。”诸葛亮换了对刘备的称呼，“顺便救他一命吧。”

    第二天一早，待孔明起身，枕边空荡荡的，出了内屋，均坐在堂内。

    “嫂子一早就带着果儿回娘家了。”

    “嗯，我知道，”诸葛亮点点头。

    “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

    “以后可没机会了，”诸葛均看着二哥，想露一个笑容，却笑不出来。

    “……”诸葛亮没有接话，两兄弟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二姐知道了，也会为你开心的。”均没头没脑地说着。

    “你呢？”

    “你怎么跟季常一样，”均伸了个懒腰，“还没想好。”

    “那你守好田园，守好月英和二姐，等亮回来。”

    “你还回得来吗？”

    “当然，亮心中还有山水。”诸葛亮笑着说。

    就此告别。

    告别了隆中，告别了山林、溪涧、鸟叫和鹿鸣；告别了耕读的岁月，告别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伏龙山上，再也不见到那修长、整洁的人影，诸葛亮挥了挥羽扇。

    待天下大定，我定会回到隆中！他心里想着，又有些不那么坚定。

    或许真有归来的那天，诸葛亮最后看了眼草庐，魂兮归来……

    诸葛均一个人坐在堂内，曾经喧嚣热闹的茅庐如今只剩他一人。

    “你心中有山，我相信，”他喃喃自语，“可山中未必能有你啊……”

    草庐仍在，溪溅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