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十四 郡主燕初(3)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十四 郡主燕初(3) (第4/4页)

“陛下有所不知,世子骑术绝佳,此番献上的西炎良马,亦是世子一手调教。”

    暄自是不意于此,待要开口推拒,却见身侧人群隐隐现出sao动——

    此时阿七遥遥望见,正北方的描金毡帐,耀眼的白色毡帘缓缓掀起,昨夜那个红衣如血的年轻女人,已换上皂色骑装,而原本长可及地的乌发,竟被拦腰剪去——无视兄长与族人惊怒的目光,郡主手持软鞭,径自走到世子面前,嗓音暗沉,“燕初愿与殿下比试,若殿下输了,按着祁人的规矩,便不能将燕初带回北衍——”

    近旁不知是谁忽然放声大笑,继而除却坦鞑,周遭祁人俱是哄笑起来——祁国贵族子弟多修习衍语;战乱间隙,很多人亦作过京中游历,宁王世子貌美放浪与庸碌无为的声名,早已传至祁地——郡主虽是女人,只怕这世子的身手还远不及她。

    一众北衍军士早已压不住怒意,却因隋远在场,不敢寻衅造次。

    面前这个一刻也未放下酒盏的衍国男人,在燕初看来,生得几近妖异,他周身隐隐透出的倦怠,倒更似一种无言的轻慢——令她想起祁山密林中的雪豹,慵懒却暗含杀机——她从未见过有人流露出这种气韵,除却昨夜那个衍国少年,气度与他倒有几分相似。

    她先前派出的侍女至今仍未归来——接连数日,格侓音信全无,燕初全然不知他的计划,只知自己已是待宰的羔羊。而昨夜那少年的一番话,更加重了她的忧惧。

    即便她的爱人是原上的白鹰,是祁地最勇敢的男人——她却不知如今他在何处,甚至不知他是否还活着。一想到此处,便觉一颗心好似被鹰爪攫住,就像她最初见到他时,被他的白隼狠狠攫穿手臂。。。。。。

    而如今站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她并非全无反抗的机会,不如放手一搏,即便输了,只要格侓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救她。

    暄慢慢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位郡主——这女子声音不大,说的话却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言谈并无不妥,祁地历来便有这种嫁娶之俗——若迎亲的男子无法令姑娘诚服,便无颜将她领**中。

    旁边隋远轻咳一声,低声对暄说道:“世子只怕要勉为其难了。”

    身后随行众人神色间皆带了些意味深长——京中出了名的浪荡世子,如今倒要替那病弱皇储驯服异邦蛮女,圣上之意,果然极难揣度!

    暄终是放下酒盏,缓缓起身,走上前来——王女微微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毫无羞赧,更无惧意,她的瞳底略带茶色,前额宽阔而光洁。

    如此率性大气的女人,却要嫁给一个暴戾乖张,喜怒无常的阴郁男子——他一眼预见这女子的宿命,叹归叹,然而,国婚岂容儿戏?

    燕初终是收回了目光——对方那双狭长眼眸似乎轻易就能令她乱了心神,也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

    暄一言未发,眸光微闪,抬手探向郡主脸侧——

    众目睽睽之下,世子竟敢轻薄皇储正妃?非但旁人,燕初更是一惊,不料只见他神色突然变得沉郁,望着刚刚自燕初发间摘下的隼羽,沉声唤道:“季长——”下一刻,目光已变得狠绝,对那名伏身在地的侍卫说道:“将周进即刻给我押来!”

    白羽之上,有一道狭细金斑,十分罕见——当日插在阿七发间,只一瞥,便让他牢记于心。

    如今这白羽却在郡主手中,他料定,必是周进未能看住阿七,被她逃脱。

    燕初又哪知其间巨细,惊措过后,立刻冷声说道:“还给我!”

    暄依言将隼羽递上,继而却冷冷一笑:“无论是郡主,还是这隼羽,终归我赵衍。”言罢,微微抬手,示意燕初先行。

    燕初一把夺过隼羽,泠然转身,径自向围场而去。

    那厢隔得远了,无法看清,落在阿七眼中,一番情景却是——世子与那郡主初次相逢,便深深对视,世子更是情难自抑,抬手抚过郡主发间,而季长上前劝阻,反遭世子斥责离去!阿七心中郁郁,一时竟也不曾想到,暄已知自己逃出营地,且私会了燕初。

    而暄被阿七脱逃一事搅得心绪难安,打定主意要速速了结此间麻烦,快些去捉那呆女回来——如此一来,也不问郡主选黑选白——号声一起,骑上侍者牵来的栗马冲入围栏,经过一名手执马杆的祁人,拔出那人腰间配刀,转而策马追赶,将将超出郡主半个马身,若燕初有意摘取白旗,暄便探身挥刀,借由奔马之力,一刀将那木杆齐齐斩断;若是黑旗,便每每被他抢先摘得——如是几番,燕初心中恼怒,无奈却像一头被苍狼死死缠住的黄羊,任凭自己左冲右突,终是无法将其甩开。继而赵暄索性越过燕初,将系着白旗的木杆统统砍尽;而沿路下来,黑旗亦是悉数被他扯在手中。

    燕初被逼的急了,原地将马一个急转,调头冲向围栏前抄起一根套马长杆。此时场上被马蹄溅得尘土飞扬,透过层层黄沙,燕初猛然间探身抖杆,抛出一个空心索套,目标却不是栗马,反倒是向着栗马背上的赵暄掷去——

    恰恰此时场中已无黑旗,暄随手丢了弯刀,只顾策马折返,不想须臾之间,颈上竟被紧紧勒住。索套由肠线拧成,既细且韧,深深勒入颈间,暄只得将手擒住顶端的红柳小杆,稳住马身,与燕初对峙片刻,忽而发力,一把将长杆夺过,懒怠与她纠缠,亦顾不得狼狈之态,拖着马杆快马冲出围场。

    而时候尚早,号角仍未吹响。方才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呼喊叫好。此时几名隋远的侍卫蜂拥上前,替那世子解了索套,世子颈间立时现出一圈血肿。

    冒鞊与众人也赶紧上前,却见世子并未着恼,反倒显出几分不耐,向赶来的燕初微一揖手,淡淡说道:“承蒙郡主相让——”继而又向冒鞊告罪,“恕暄失陪片刻!”

    燕初兀自立在旁边,心中怒极,却也无可奈何。

    此间场面变得些清冷,便见坦鞑在旁笑道:“世子果然深藏不露——陛下,如今赛事已结,可还要派人将那儿马牵来?”

    冒鞊原本有些扫兴,听他如此一说,又来了兴致——“好,即刻牵来!”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