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六 上陵花事(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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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上陵花事(2) (第3/3页)

,仍是抱着琴,蹦蹦跳跳的追了男子而去。

    二人身影隐入林间。卞四见暄恍然若思,便让那小沙弥先回寺中,继而笑道:“见了此人形容举止,莫不是想起雩襄?”

    暄摇头轻笑,“像也不像。”

    “简容前两日随长公主在净月庵礼佛,”卞四随口道,“入夜便听有人在后山抚琴,想来正是此人无疑了。”

    暄忽问:“白日里简容往义平侯府去,你可去了?可有什么正经事不曾?”

    卞四闻言一哂,“若侯爷能有正经事,我卞四赶明儿也能紫袍玉带的上朝去了!”接着道,“却有一事——今次上头吩咐我卞家的差事,险些出了差池。倒多亏了侯爷举荐的一个靖南玉商。”

    暄便道:“程远砚?”

    “你也识得他?”卞四说道,“此人虽一介商贾,然此番我二哥因督办宫瓷一事南下,一路上冷眼瞧去,这程远砚人脉颇广,手段亦是了得。若说东南一线皆由虞肇基掌控,这西北往西南一线,只怕非他莫属。”

    “布衣之人,单凭一己之力,竟有此能耐?”暄笑容冷淡,“月前我曾在七皇叔府上见过此人一面,倒有些印象。”

    “如今国库亏空,既是商贾富国,上头便也不再十分的辖制。若是早些年,此人如此神通,早被查办了。”卞四道,“当日陵溪贩盐的周家,不正是因此吃了大亏!”

    暄只觉额角伤处一阵抽痛,指尖捏着眉角,“陵溪周家。。。。。。周。。。。。。”

    “周绍通。”卞四接话道。

    “我记得,这周绍通好像亦是靖州人氏。”暄带了一丝不耐,冷笑道,“靖州,又是靖州。即便被我赵家改了称谓,又能如何!”

    卞四望一眼暄的神色,颇有几分阴郁,口中轻笑道:“如今赵衍已近三百年,建陵若当真有王气,此时也消耗殆尽了。这周家并非世族,且如今已族破人散;而程远砚亦不过小小一个商贾,又有何惧?”

    暄久未言语。卞四笑道:“家兄处事素来稳妥,北来之时已派人暗中查勘——这程远砚确然有些本事,却无不妥之处,许或当真是个白手起家之人?”

    暄略一点头,“如此,先沉一沉也好。”

    卞四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陈书禾当日在陵溪,宿的便是先时周家的宅子,如今充官改做了公馆。”

    暄拧眉道:“书禾南去途中,被人暗中盗走官册文书的,不正是陵溪公馆?”

    “说来是有些蹊跷。”卞四道,“陵南原是宣王爷的地界,此事若正经细查起来,也十分棘手,少不得我替你跑一趟罢了。不过,”说到此处,卞四言语稍顿,笑道,“自你从祁地返京,与往日竟是大大的不同——终归是要与我们说明白了,即便提了头,也要去办的!”

    却见暄眼中带了几分惶惑,半晌方苦笑道:“如今我是一步错步步错,父王倒是如了愿了!只盼日后不要连累了诸位才好!”

    卞四闻言,敛了笑,静静说道:“这些年随殿下左右,嬉闹得也尽够了,众人只觉得无趣。无妨闹一场略大些的,提提兴致。”

    一言至此,二人仍旧回了寺中,辞过老僧,骑马自去。

    却说那小沙弥送二人出寺,直到望不着人影,正待回身,冷不防背上被人一拍,却是随主人借宿在寺中的小童。

    “莲蓬!”小童已藏了许久,此时挑眉笑道,“方才那两个人是谁?”

    “施主,”小沙弥不答,口中却忿忿道,“小僧法号莲生!”

    小童促狭道:“莲生不就是莲蓬?”

    莲生丢下小童,回身便往寺中走。身后小童赶紧追上,“哎——你叫我浦儿哥哥,我就叫你莲生!”

    却说浦儿随亓修泽北上,恨不得插翅立时飞去见那阿七,不想一路皆乘舟船行进,晃晃悠悠慢得紧。浦儿心中火急火燎,却也无可奈何。如今好容易近了京城,修泽偏偏驻在城外深山孤寺之中,每日不外采药抚琴读书,竟与在陵溪时无半分不同。

    平素若说揣摩阿七的心思,浦儿倒能猜出个三五分,如今跟着修泽,却半点摸不着头脑——暗自急得跳脚,面上也不敢多问一句。

    这些时日住着,又不知湫檀去了何处,毕竟年岁相仿,俱是孩童心性,浦儿便与寺中的小沙弥莲生熟络起来,每每戏耍玩闹,以此打发光阴。

    这莲生亦不过十来岁年纪,原是极少言语,捱不住浦儿话多,时日稍久,便捡些没甚要紧的答他。浦儿从他口中得知,云际寺曾与京中某位落势王侯颇有渊源,当日香火极盛,如今却凋敝至此,只余莲生的老师父与莲生二人。

    这晚莲生终是不曾多说一句,浦儿只得悻悻作罢,跟他回了寺中。

    到了后院,遥遥却见修泽与一名陌生男子立在院中圆柏之下。只当修泽有客,一溜小跑赶至跟前,不成想修泽面色清冷,全无吩咐自己上茶看座之意,浦儿便垂手立在一旁。

    来人亦不觉面上难堪,径自向树下石几旁坐了,轻笑道:“当日我先选了白绶安,如今想来,反不及崔嵬。”

    此时修泽也走去坐下,淡淡道:“崔白二人本就各有所长。若你有意留下崔先生,自去见他便是。”

    “话虽如此,”男子笑道,“终归你先替为兄略提一提才好。”

    修泽久不接话,浦儿候在一旁,不免瞧不下去,倒是莲生送上茶来。

    此时便听那男子又道:“此番来,竟只为他的后事么?你们只怕还从未见过吧——”

    “即便不曾谋面,终归算是故人。”修泽淡然道,“今次北来,确为此事。”

    “依为兄看,怕不尽然吧?”男子将茶盏往石几上轻轻一搁,“湫檀随你多年,若你舍不得她,只管换做旁人便是。”

    “湫檀原就是你的人,且又是她的本意,”修泽道,“此事不必再问我。”

    “既如此,多谢了!”见修泽神色冷淡,半分波澜也无,男子微微一笑,继而又道,“年少时崔嵬只说我程远砚一世寡情;若说冷心冷面,只怕我还远不及你——”

    “如今白绶安在城东置了一处宅子,你不肯去便罢了,”远砚说着,起身作辞,“我也无意扰你清修,暂且别过吧。”

    浦儿句句听得分明,赶紧跟上,送远砚出去。待走得远些,突然开口问道:“公子,您可知我家公子现在何处?”

    远砚这才轻扫一眼浦儿。

    浦儿赶紧陪笑道:“小人原是跟着七公子的——”

    远砚便道:“我并不知她现在何处。”

    浦儿自是不信,好生央求道:“那公子可否带小人去见白先生?”

    远砚略顿了顿,“也好,你可要随我走?”

    浦儿便踌躇道:“小人还不曾回过亓公子。。。。。。”

    远砚闻言,忽而笑道:“若你想见白先生,往城东翠微玉行,找一个名叫青平的伙计,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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