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十三 无意恋前尘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十三 无意恋前尘 (第4/5页)

  修泽终是驻下,回身望着远砚,冷然道:“言下之意,你已当她是一步废棋,全然无意劫她回来——如此甚好。既欠你的,尽道如何偿还便是。只她这个人,往后去留皆随她自己的心意,与你,抑或白先生,再无牵涉。”

    “现如今人已沿籍水到了青洲渡。”远砚似是随口说道,“暂且避一避风声。”

    修泽却似无意多提此事,话锋一转,向远砚道:“此番扶灵回南,仍走水路,霜降动身。”

    “哦?”远砚眉梢一跳,不动声色道:“其间倒有月余空闲,为兄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修泽淡然道,“原就另有安排。”

    正说到此处,忽听旁院传来弦乐之声,有女子细细几句念白,又清声唱道:“红袖情痴啼痕重,碧窗春深抱恨长——”嗓音稍嫌稚嫩,唱腔却极是旖旎婉转。

    见修泽敛目不语,远砚轻笑:“可有几分似那覃笙?若听得入耳,稍晚些不妨请来一见。”

    修泽终是抬眼将远砚一望,目光却波澜不起,“叫什么名字?”

    远砚淡淡一笑:“松若,云松若。”

    夜幕渐深。清风月下,少女款款而行——额间细巧花钿,通身轻透软罗,蛾眉只淡扫,双颊无需胭脂色,面容纤美,却稚气未脱。少女边走边细细一叹,道:“若我回了公子,说身有不适——”

    其后跟着一位上了年岁的妇人,闻言柔声劝慰:“今晚这位公子,亦是极好的人。姑娘进去见了便知。”

    “极好的人?”少女唇边一丝苦笑——极好的人,又当如何?难道他肯只是坐着,听一段戏文么?

    廊上早早候着一名小童,见少女缓缓行来,偷眼稍作打量,赶忙垂下头去,心中是莫名的赧意——不知七哥哥作这打扮,可有她好看?而后却暗暗自责,怎可生出这种荒唐念头,七哥哥可是男人!

    稍一走神,鼻尖旋过一阵极淡的香风,浦儿怔怔望着面前泠泠作响的珠帘——那少女步履轻盈,已独自进了房中。

    长发深衣的男子倚坐在屏风之后,手执一枚细长银签,轻轻拨着矮几边烛台上的灯芯。烛火晦暗,却依旧辨得出,那男子生就一副清隽容颜。

    少女敛了心神,轻轻福下身,“云氏松若,见过公子。”

    许久无人应答。松若垂目静候,却见地下那灯烛的光晕缓缓近至眼前——下颌被微凉的手指抬起,松若一惊,抬眼迎上男子的视线,只觉这目光亦是带着浓重凉意。

    松若微微阖目,双睫轻闪——她明白自己生得美,却不十分笃定,美到能惑住面前的男人。

    男子的指尖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药草气息——下一刻,修长的指已离开她的下颌,沿着细嫩脖颈一路向下,动作轻缓却毫不迟疑,轻轻解开了她衣襟上的系带。

    双颊渐渐guntang,松若微微别开眼,茫然盯着离自己不过半尺的烛台——她虽未服侍过男人,懵懵懂懂之中,却也觉得眼前这男子有些不同寻常——不过片刻功夫,他已一手褪下她的大半衣衫,而另一只手中,稳稳擎着一支烛台。

    少女光裸的肩头呈现在面前,烛火映照下泛着柔光,美得好似梦幻——修泽眼中却空无一物,将灯烛弃在一旁,起身,淡声开口:“可知自己的生辰?”

    松若好似初醒,仍旧跪坐在地,怔怔道:“回公子,隆泽四年秋,七月十六。”

    她声音极低,不知男子听清没有,眼见着他坐回几案之后,自己执起银壶,斟了一杯酒,不再看她,好似房中仅有他一人。

    山间初秋,夜风中暗藏的凉意已是颇重。松若裸着肩,带着微微的战栗,心底有一丝莫名的恼意,好似不经意间爆开一粒火星儿。

    许或是因这段任人摆布的人生;又许或,因这男子的目中无人,面对如此曼妙美色,却半分怜惜也无。

    若要退缩,她只需拢上衣襟尽早离开——可惜,她早已没有退路。

    松若轻轻起身,任由一袭薄透衫裙自双臂缓缓滑落——她虽单薄,却有极美的肩臂与腰身,况且,她习过蛊惑男人的媚术,男人不会不爱。

    修泽已饮下第二盏酒,垂眼却见松若已除尽衣衫偎身过来——面容稚嫩,若非薄施脂粉,几乎像个女童;可身姿却是说不出的柔媚,****的双臂好似蛇一般,软软绕上他的颈间。这少女假以时日,说国色亦不为过。

    松若愈发困惑——他眸底依旧平静无波——莫非他早已历尽千帆,因此才会坐怀不乱?

    一时有些无措——怪道覃笙总说,引诱男子,欲擒故纵才好,方才竟不该将衣裙尽数褪去——松若略带不甘的将手探进他的衣襟,手掌轻轻附着他的胸口,心跳低沉缓慢,果然如同他的眸光一样淡漠冷定。

    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做?难道她还不够美么?世间可还有人能乱了他的心神?

    对着一个心如止水之人,松若只觉周身寒意更重——但凡他肯垂下双目细看一眼,便可知面前这少女究竟有多么美,轻灵纤弱,仿若落在指间的一片雪,像极了她的兄长。

    修泽执盏而坐,并未躲闪,也始终不曾将她推开。

    掌间的淡淡温热,令她犹豫着不肯抽手。下一刻,指尖触到他心口一片微凉的硬物,松若一怔,收回手,却是他贴身系在颈间的挂饰,薄薄一片,乌青色,非石非金,映着烛火,其上竟隐约透出繁复龙纹。

    “这。。。。。。”松若惑然的当口,却见修泽终是放下酒盏,漠然自她手中抽出那挂饰,神情清冷,起身离去。

    房中独留下松若一人。拥着一捧散乱衣衫,伏在几案前的锦席上。发簪不知何时松落,一头乌发从身后静静泻下,发丝间隐着肩头小小一朵莲花。

    心底忽明忽暗,好似案上随风轻曳的烛。

    。。。。。。籍水东流,沿途七八处渡口,青洲渡乃是内中最大一处。

    与陵南不同,方入秋,江水已有些寒凉——女子自水中收回手,有婢女递上一块鲛帕——多年前,她正是由此顺水东去,前往乐浪海,彼时懵懵懂懂,何曾想过日后?如今再次滞留,却是被人从上陵洞底救起之后,辗转送至此处,其间种种已不甚明了;待她彻底醒转,已全然换了身份—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