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绝胜烟柳满皇都 上 (第2/2页)
有功之臣。 当夜,宁婉本欲传召隋瑾瑜侍寝,结果这位隋才人因为在宫宴上喝多了酒昏昏欲睡难以承宠,白玉彦无奈只好又安排高雁枫侍寝。别看高雁枫出身于行伍之家,却一身温文儒雅的俊秀之气,说话行事进退有度,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宁婉次日晋高雁枫为正五品良华,后郎采宁侍寝,晋正五品令仪。隋瑾瑜在这三人中承宠最晚,但娇憨的性情最得宁婉喜爱,故侍寝之后先晋为令仪,不多日又加恩从四品昭训。其余三位弘仪各自也陆续侍寝,皆晋为从六品宝林,暂且不提。 五月半夏,天气开始炎热起来。宁婉靠在软榻上小憩,兰若晴亲自在侧为她打扇。忽然,素吟掀开纱帘对兰若晴招招手,兰若晴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竭力压低声音,“什么事?” “公子,景庆宫来人了,说雅卿情形不大好,似乎是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怎么搞得?”薛景春这一个多月经常在景庆宫闭门不出,兰若晴难得见他两回。“传了太医没有?” “传了,据说君后殿下那边也禀报了,只是听说雅卿一直喊着陛下,所以景庆宫才派人来请。”软榻上宁婉睡得正香。兰若晴微蹙着眉,犹豫片刻闪身出门,把素吟拉到廊下,“先把来人打发回去,叫他们有事随时来报。你不知道,允昭说陛下昨夜通宵批阅奏折,统共也没睡上两个时辰,如今好不容易睡熟了,本君实在不忍心打扰。” 兰若晴挥手素吟自去。将近过了半个多时辰,宁婉睁开朦胧的睡眼,见兰若晴仍在身边为自己打扇,额角布满了汗珠儿。宁婉伸个懒腰坐起身,心疼地说:“怎么不叫奴才们来伺候,朕感觉这一觉睡得好长,可别把你累坏了。” “能服侍陛下是臣侍的福份,旁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呢,臣侍怎么会觉得累?”兰若晴笑着唤小侍进来伺候宁婉梳洗,又亲自奉了酸梅汤。 宁婉口中冰冰凉凉,有那么一刻神清气爽,“好长时间没睡这么舒服了,还是你这里最合朕的心意,朕每次睡不好的时候到你这儿准能安枕。” “呵呵,陛下,您可别怪臣侍多嘴。您勤于政务是万民之福,可凤体也要当心!听李总管说您时常批阅奏折通宵达旦,这样下去长此以往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知道了,朕有分寸。”宁婉撂下酸梅汤,一把将兰若晴搂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忽然,殿外一阵嘈杂。兰若晴高声,“出了什么事?” “陛下,君上,不好了!景庆宫出大事了!”素吟脸色苍白快步跑了进来。 宁婉疑惑地与兰若晴对视了一眼,“什么事至于这样慌里慌张的?” “陛下,雅卿、雅卿殿下他、他小产了!” “什么!”宁婉一惊,随即腾地一声站起身大步就往外走。兰若晴心里一紧,也急忙跟了上去。“陛下,方才您睡着的时候景庆宫来报说雅卿动了胎气,臣侍以为传了太医并无大碍,所以没有惊动您,臣侍真是该死!” “唉,现在什么当口你还说这些?若晴,你也不是未卜先知,怎么能料到雅卿会小产,朕还不糊涂呢!”宁婉步履匆忙,失去孩子于她来说一时难以接受,但好歹她并没有失去理智。 景庆宫内,薛景春伏在床榻上痛哭流涕。 宁婉进门的一霎那,薛景春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手脚并用到宁婉跟前,一把抱住宁婉的腿哀哭道:“陛下,请您赐臣侍一死吧!臣侍没有好好照顾孩子,臣侍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孩子没了,臣侍也不想活了!” “景春,你别这样,别这样!”宁婉伸手将薛景春抱起,薛景春脸色惨白,双唇无有血色,两只手也冰凉得叫人心疼。宁婉亲自抱薛景春上榻,令他依偎在自己怀里。宁婉好言安慰着,“景春,你别太难过了,说到底这孩子跟咱们没缘分。朕答应你,以后常来看你。等你身子大好了,想再要个孩子那还不容易?” “陛下,您真的不责怪臣侍?”薛景春抽泣的样子楚楚可怜。 宁婉唏嘘,“朕为什么要怪你?孩子没了,最难过的莫过于父母,你的痛朕感同身受。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你现在小产,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睡一会儿吧,朕不走,就在你身边陪你。” 在宁婉温言劝哄之下,薛景春终于耐不住身体的虚弱疲劳沉沉睡去。宁婉见薛景春睡熟了,便叫兰若晴帮忙照顾着,自己走到外殿,命令太医与所有景庆宫的内侍都来回话。 内侍们黑压压跪了一地。宁婉沉声问太医,“雅卿先前胎象平稳,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流产?” “回陛下,雅卿殿下这一个月脉象都很虚弱,先前也动了几次胎气,早就有滑胎之兆。” “你说什么!”宁婉啪的一拍书案,厉声喝斥,“既然早有先兆,为何不向朕禀报!” “陛下息怒!臣每次写完医案都呈交上去并不敢欺瞒!还请陛下明察!”太医跪倒连连磕头,宁婉命人去太医院查找备案医稿,果然发现太医所说并无虚假。 如果不是太医逃避责任,就定是有人恶意瞒报。宁婉头疼得紧,此时,李允昭从殿外匆匆进来,至宁婉跟前悄声禀奏了几句。 宁婉脸色骤变,她抛下众人直奔薛景春的榻前。果然如李允昭所说,床榻两边各放着一只花架,花架上四季牡丹喷香吐艳,但凑近了细闻,那味道却又不似往常。 宁婉至外殿询问薛景春的贴身小侍巧芝,巧芝禀奏道:“那两盆花儿是路才人去花房替君上选的。原先御花园的周管事送了好几盆牡丹来,路才人都说不好。后又怕周管事他们送的不合君上心意,路才人自告奋勇亲自去帮忙挑的。” “这花儿在屋子里摆了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月了吧,原先花架放在外殿,可路才人跟君上说,多闻花香对胎儿有益,于是君上就命人将花架搬到榻前。” “从那时起,雅卿是不是就经常胎象不稳?” “陛下怎么知晓的?”巧芝瞪大了眼睛不停点头,“君上因为不舒服,请太医查验了几次吃食都无异样,君上觉得可能是害喜导致胎象不稳。路才人还说这与君上终日忧思有关,叫君上闭门静养,一切都先瞒报着,说不定过段日子就好转了。” “糊涂!一个个都是糊涂虫!你们家主子一叶障目,你们的眼睛也都瞎了不成?路才人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宁婉忿忿一拳砸在案头,“来人,把那两盆牡丹花儿给朕拔了,细细的查,朕要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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