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腾剑夺马情初种,醉酒吟诗愤难平 (第5/6页)
向另一人问道:“李兄,这’秋林渡浪子’劫的是什么贡品,你在差上可曾听说了?”那姓李的想必是在哪个官署当差的,沉声道:“听我们大人说,大理国进贡的是一株双生雪莲,那可是千年不遇的仙草啊!”那人一听此言,忍不住叫出声来,被姓李的一把捂住:“悄声些!上面不让声张。”却又兀自嘀咕道:“不过也是邪了门了……”那人忙问:“怎生邪门?”姓李的道:“我听说朝廷就是怕禁军太过惹眼,才暗中委托了天下镖局押送贡品,所以一个月来谁都不知道。你想,那贼人既得了消息,从成都到临安千里迢迢,在道上下手岂不方便?为何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劫夺禁军,你说这不是邪门还是怎的?”那人瞠目结舌,略一思忖,道:“这、这分明是打禁军的脸啊!”姓李的若有所思:“管他是不是有意的,总之那张太尉日子不好过咯。”所说“张太尉”正是清河郡王张俊,他虽然十年前罢枢密使一职,但京师禁军的实际管辖权还在他手里,故国人仍称其为“张太尉”,口气中颇有讥讽之意。
苏柳听了二人这番对答,心中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方振威明明还未到临安,是谁冒充天下镖局把雪莲交到禁军手上的?喜的是雪莲既然从禁军手中劫走,天下镖局满门性命无虞;忧的是那’秋林渡浪子’在禁军手中劫走雪莲,神通若斯,该去哪里探寻他的下落,难不成真要等到太平楼赴约不成?杨思岳看到他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也猜到他的心思 忽然墙角“哗啦”一声,一个酒坛重重摔在地上,酒水四溅,把一旁客人都惊起离座。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书生坐在那里,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腰间系一道白绫,似是从哪里刚刚吊孝回来。不等众人上前理论,那书生便踉跄起身,大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个抢夺贡品的贼寇,也值得你们日夜议论。我大宋痛失柱石,你们、你们又有哪一个关心过?” 众人兀自不解,那书生提起另一坛酒,摇摇晃晃地走入人群,指着众人喝道:“想当年,韩世忠元帅出生入死,北抗金兵,就是为了给你们这帮闲汉保住这块烟花风流地么?啊?!如今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们却在这里嘁嘁喳喳议论一个前朝余孽,是何道理?!”他说话时睚眦欲裂,捶胸愤恨,如一头癫痫的猛虎,四处乱扑,众人避之不及,坛中的酒四处飞溅,洒到众人衣服上。当中一个闲汉提起拳头,欲上前揍他,却被身后一人攥住手腕,动弹不得,扭头一看,是个虬髯汉子,正是苏柳。苏柳道:“不许动手,听他说完。” 那书生道:“韩大帅去世不过三日,前朝梁山余孽就蔑视天威、祸患京师,内忧外患,国将不国矣!”他口中尽是狂妄悖逆之言,众人谁不惊骇;苏柳、杨思岳更惊的是抗金名将韩世忠元帅已于三日前逝世了。朝廷还没有下诏追封,京外之人自然没有闻听,却不知他所说的“前朝梁山余孽”指的又是何人。只听那书生朗声吟道: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他且饮且吟,步履蹒跚,但悲愤交迸,字字千钧,自有一股豪气,围观的众人也都为他感染,忘了上前。那书生吟罢,仰天道:“韩大帅!你壮志未酬,幽愤而逝。可恨主上昏弱,jianian佞满朝,山阴后学陆游不能像你一样驱逐匈奴,只有赋诗一首,祭奠你在天之灵啦!”说着举坛过顶,将剩下的多半坛酒悉数浇下,哗啦啦淋了自己一身。 众人正要把他劝住,忽听楼下人声呼喝,脚步杂沓。苏柳向窗外一张,一队禁军正将酒楼团团围住,领头的叫道:“把这酒楼围住,不许放过一个反贼!”苏柳心道:“这书生口出狂言,禁军定是来拿他了。”正要上前扶住书生,便有五名禁军闯进,喝散人群,直奔过来。 两名禁军分别向书生左右肩抓去,苏柳抢上,双掌开弓,两人顿时左右撞开。其余三名禁军见状,挺枪向苏柳刺去,杨思岳在一旁飞起一脚,将三人一并踹倒,与苏柳架住书生,向楼梯急奔。刚到梯口,十余名禁军涌到,一时间长枪乱刺,将三人迫回中央。那书生醉醺醺的,仍自大骂:“狗官!孬军!”杨思岳不禁好笑,叫苏柳扶住书生,拔出越女剑削断了两杆长枪,踢倒两人,其余禁军见他宝剑锋利,尽皆疑惧。杨思岳奋力挥舞,越女剑便成了一道光幕密不透风,把一干禁军逼到墙角,顺手掀起一桌酒菜,悉数泼向禁军,一时间桌椅倾倒、杯盏横飞,整个二楼狼藉满地。 楼上酒客见楼梯让出通道,你推我搡地纷纷抢下楼。 苏柳尾随众人,冲到楼下时,见楼外禁军又增援数队,早已密密压将过来,暗呼糟糕。一手扶住书生,一手拔剑与来人缠斗。那伙禁军极为狡猾,见他剑法绝伦,便不正面对他进攻,而是尽数往书生身上招架。禁军都用长兵,苏柳才挡开一枪,向外突围,又有两枪向书生刺来。若是对付一般歹人,苏柳只须使开通臂拳身法,尽下杀招即可。但面前的都是皇城禁军,若真的大开杀戒,日后朝廷通缉,不仅不能追查“秋林渡浪子”和双生雪莲的下落,只怕也给师门带来麻烦。更兼禁军越聚越多,整个酒楼大厅已经水泄不通,那书生跌跌撞撞,完全瘫在他身上,苏柳的轻功完全无法施展。 正在支绌,忽听门外喊声大作,一柄长剑在人群中左右飞舞,所经之处,禁军纷纷倒开,一条通道显现出来,正是杨思岳。原来他见楼下禁军众多,便从窗中跃下,欲与苏柳来个里外夹击。禁军见他跃下,弓箭齐发,但哪里阻得住,杨思岳荡开乱箭,涌入人群便往门口抢攻,他性格果决,远没有苏柳那么多顾虑,仗着越女剑之利走一路削一路,也不知道削断了多少杆长枪,刺伤了多少禁军,直把道路开到苏柳跟前。 两人才会合,禁军又合围上来,本已掘开的口子瞬间堵得严严实实。杨思岳道:“我开路,你殿后。”手脚齐动,手上削断一杆长枪,脚下就踢开一个。苏柳在后面使开峨眉剑法,一面挽剑花挡格枪尖护住书生,一面兼顾左右,提防有人袭击杨思岳。两人就这么步步为营,一点点地冲到外围。 眼见便可脱身,人群中突然一声暴喝:“都给我让开!”凌空纵出一人,挥刀向苏柳砍到。苏柳忙举剑相应,刀剑相交,火花迸溅,只震苏柳虎口剧痛、半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那人却轻轻一翻,稳落在地。苏柳暗暗心惊:“想不到禁军中竟有内力如此强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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