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山庄_第二回 腾剑夺马情初种,醉酒吟诗愤难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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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腾剑夺马情初种,醉酒吟诗愤难平 (第6/6页)

好手!”只见对方身披紫甲,高逾八尺、膀圆腰细,一双虎目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显是个职位不低的将官。那将官不待苏柳缓过神来,挥刀又上,杨思岳早从一旁抢上,连施三招“好妇剑法”,将对方钢刀来势卸掉,引向一旁。杨思岳叫道:“快走,避开城门!”

    苏柳不肯留杨思岳一人拒敌,怔在原地捕捉时机,欲替下杨思岳,让他掩护书生。但杨思岳不住催促,书生已醉得不省人事,片刻也支撑不住,真叫苏柳左右为难。那将官不仅神力惊人,且刀法精妙,招招环扣,迫得杨思岳只有防守的份儿,却并不下杀招,是以杨思岳毫无余地去削他的钢刀,如此片刻间便落了下风。杨思岳见苏柳还不走,面有愠色,心道:“这头蠢牛,若不走何不来帮我!”他当然知道苏柳要扶着书生,心中虽怒,却始终开不了口。

    那将官眼见事成,向众禁军叫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抓人!”众禁军得令,一股脑向苏柳奔来。杨思岳骂道:“蠢牛,要你走你不走!”这么一分神,将官的钢刀已挟雷霆之势向她劈来,这一劈看准了他上一招剑法用老,因剑身较长,挽回便满了一寸,阻挡已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登”的一声,一计暗器撞到刀身上,似乎力道奇大,只把那沉重的钢刀撞开数寸。杨思岳大喜,趁这瞬间之虞,掣剑斜崩刀刃。那将官应变奇速,平倒刀身相迎,刀身宽大,便消解了越女剑击来的五成阻力,免遭被毁之厄。杨思岳才要变招,那将官竟平推刀身,恶狠狠地撞向杨思岳剑柄。杨思岳欲夺剑后退,岂料那将官巧施内力,将刀身牢牢粘住越女剑,杨思岳进退不能,一旦钢刀推到,右腕只怕要被一刀横断,为保手腕,非得弃剑不成。

    那边苏柳忙于应付众禁军,瞥见杨思岳情势危急,正要抢上救援。只见一道青影跃入阵中,挥剑袭击将官的面门,正是峨眉剑法里一招“横江劫渡”,苏柳大喜,那人虽面蒙白巾,但这身形不是别人,正是二师兄郎柏,适才那枚暗器自是他发的“柏桐锥”。

    郎柏一剑逼退将官,低声向杨思岳道:“你们先撤,一个时辰后城隍庙见。”大喝一声:“看招!”大踏步赶上前去。

    杨思岳砍翻几个禁军,与苏柳合在一处,把郎柏的话转述给他。苏柳见郎柏与将官激动正酣,心想以二师兄的身手,在这阵中出入自不是难事,当下与杨思岳重拾故技,一前一后地杀出重围,消失在弄堂之中。郎柏本拟大显身手,让那将官吃一吃苦头,谁知拆了三十招后,发现对方端的不凡,心道:“要想制服他,少说也要一百招开外。时间一长,只怕他们援军更多,我还是先走为妙。”计较已定,连进数招,趁那将官不备,“哧、哧、哧”三枚柏桐锥射出,笑道:“少陪了!”纵身跃上一旁楼顶,连连猿跳,片刻没了踪影。

    这边苏、杨二人扶着书生七转八转找到一家十分偏僻的小客栈。那掌柜的见二人身上有血,又扶着一个书生,心中已明白八九分。杨思岳看他目光迟疑,扬剑把他柜台上的算盘剁为两半,算珠哗啦啦撒了一地,杨思岳把剑扼到掌柜的颈中,厉声道:“赶紧给这位相公找个房间静养,要是敢声张出去,我就烧了你这客栈!”说着,剑身又向前送了一送。

    那掌柜的吓得七荤八素,哪里敢声张,加上客栈本就生意不好,虽是做个危险买卖,也比家当被火烧了的好,急忙命小二安排上房。杨思岳摸出一锭黄金扔给他,冷冷地道:“这些想来不少了,待这位相公酒醒了再给你一锭,你好自为之吧。”掣剑入鞘,那掌柜的吓得连连作揖:“不少了…不少了…”

    两人把书生安置停当,便准备到城隍庙与郎柏碰头。杨思岳道:“咱们这样出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苏柳一想不错,杨思岳心念一动,笑道:“看我的!”便唤小二来,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半晌,扔给他一锭银子,道:“剩下的都是你的,快些置办来!”

    苏柳问道:“你叫他去做什么了?”杨思岳狡黠一笑,道:“一会你便知道了。”他这一笑,两边嘴角竟生出两个酒窝,显得可爱已极。杨思岳见他瞧着自己,脸上一红,道:“你瞧我干嘛?”苏柳忙道:“我刚才想事情入神了,贤弟勿怪。”杨思岳道:“你这大胡子太过显眼,快坐下,我来修理修理。”

    不待苏柳答应,把他按倒在座,从腰中摸出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地将苏柳虬髯刮落下来。那书生躺在床上,突然说起呓语:“婉妹…婉妹…你别走、别走!”杨思岳咯咯一笑:“刚才在酒楼还张嘴闭嘴军国大义,这下梦里就你侬我侬了。”苏柳也忍不住大笑,杨思岳叫道:“别笑,当心把你脸刮出花来。”忽然间神色黯然,自言自语道:“这书生所爱之人想必弃他而去了,总有一天,只怕我们都会经历。”苏柳见他如此古怪,想要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静静地待他把胡子刮完。

    片刻间,胡须削净,杨思岳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只盯着苏柳瞧。苏柳再忍不住,问道:“贤弟,你没事吧?”杨思岳幡然醒来,自知失态,拿起一边的铜镜放在他面前:“苏大哥,你这样看起来可真潇洒极了!何苦要留胡子?”苏柳见镜中那人剑眉星目、俊朗绝伦,几乎不相信是自己,但转念想到自己十年前刚下山时不也是这般么?嘿嘿一笑,心道:“遇到娥妹之后,早已心如止水,也顾不上什么潇洒不潇洒了。”

    不一时,那小二将杨思岳吩咐的物品尽都置办回来,什么胶水、麻布、还有粗布衣服……杂七杂八,不胜枚举。他拿起一件粗布衣服交给苏柳,叫他出去换上。苏柳回来时,却见一个眼眉低垂、鼠须飞挑的消瘦中年立在房中,他头戴逍遥巾,一身麻布长袍,右手扶着一个招子,上书“神算丘半仙”,左手捻着胡须冲苏柳猥琐一笑:“苏六侠,老夫给你占上一课如何?”声音一出,正是杨思岳,苏柳惊叹不已。只见杨思岳提起毛笔走来,在他脸上左画一道、又画一道,在镜子里一看,自己瞬间变得愁眉苦脸。杨思岳道:“咱俩现在就出去,记住,从现在起,我是神算丘先生,你是我的徒弟,就叫……就叫小燕子吧!”苏柳哭笑不得:“小燕子?这什么名字?”杨思岳道:“没听说过’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你单名一个’柳’字,不叫小燕子,叫什么?”苏柳只得答应,二人见书生已睡得安稳,下楼又恐吓了掌柜的一番,直奔城隍庙去。

    注:陆游的《书愤》两首实际作于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当时陆游已经年逾花甲,罢官在家。作者用在此处,提前了三十年,为了暗示小说后面的主战场在瓜洲渡、大散关两大军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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