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山庄_第四回 空将碧血酬危世,忍教英男粉太平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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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空将碧血酬危世,忍教英男粉太平2 (第3/4页)

臣……”高宗忽然大手一伸,道:“慢!你们听……”一时间天九阁中鸦雀无声,众人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悠扬的笛声。这笛声似被压在仓谷中得鸟儿在闷声啼叫,显然相距甚远,但笛声之廖亮、音律之婉转直透人心,不似人间凡音。

    高宗侧耳听了一阵,合着音节轻轻吟道:“风炉煮茶。霜刀剖瓜。暗香微透窗纱。是池中藕花。高梳髻鸦。浓妆脸霞。玉尖弹动琵琶。问香醪饮么。好一首’醉太平’!好一首’醉太平’!”因向汤思退问道:“爱卿,我命人把这吹笛者给你找来下酒,你看可好?”汤思退道:“闻听笛声,意境开阔、格调旷远,微臣猜那吹笛人也是性格豪疏、霁月清风,足见陛下是此吹笛者知音。”高宗大喜,道:“朕与爱卿俱是他知音人。”又向张俊道:“张卿,命人去寻这吹笛人来。”

    张俊面有难色,支吾不答。高宗不悦:“怎么,叫你这么多属下寻一个吹笛人都找不到么?”张俊忙道:“陛下误会!陛下若听小曲,老臣府上乐工也可演奏给陛下听,此吹笛人不知来历、不知相貌,老臣怕他冲撞了陛下。”高宗道:“朕宫中的乐师都没有这等造诣,单凭你这小酒楼的乐工哪里能及得上。管他美丑,只管给朕叫来。”

    张俊正要再劝,对面廊阁上忽有一人道:“陛下不必去找,这人远在天边、近在咫尺,就在这太平楼里。”张俊大惊,一看那人正是寻常来楼中做客的礼部侍郎范廷轩,暗骂:“这个龙阳癖好不晓事!”原来这吹笛人是太平楼中头牌乐师,范廷轩与他相交甚厚,每到太平楼必请他陪坐。他今夜赴宴,还盼望他能出来演奏几曲,以慰自己之心,哪知道张俊并不允许他见驾。此时笛声响起,范廷轩听出正是他所奏,暗中怎不惊喜。

    高宗问范廷轩道:“这人是谁?”范廷轩站得远看不清张俊脸色,照实说道:“此人姓曾,名小乙,原是中护军一名士卒,可谓是一表人才,能诗善歌,现在是太平楼第一乐师。”高宗大奇:“竟然是禁军出身,朕倒要见识见识。张卿,你怎么偏要藏起来呢?”范廷轩已有酒意,未加思索,抢着道:“微臣料想,清河郡王是怕陛下看中了,要将他回宫去。”此言一出,四座耸动。秦桧怒道:“大胆,一派胡言!”范廷轩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这句话虽不是故意,但旁人不免以为他是暗指皇帝、清河郡王都喜好男色。当即离席咚咚叩头,叫道:“微臣酒后失言,请陛下治臣大不敬之罪。”高宗道:“罢了,罚俸一年吧!”范廷轩领旨谢恩,再不敢多言。

    汤思退见张俊脸色不好,已明其中另有难处,便走去向高宗耳语了几句。高宗道:“无妨!”对身旁一名内侍说:“你随张卿去,带这曾小乙来见驾。”秦桧看出其中关窍,也和董德元在一旁渲染,都说自己想见识见识这位曾小乙,实在是想让张俊栽个跟头。

    不一时,曾小乙带到。众人见他身修八尺,膀阔腰细,一袭青绸短打,挺拔如杨;腰系白绫,一支竹笛插在中间裤腿卷起三分,披发跣足,雪练一般的白rou上刺满深青色花纹。曾小乙走到一楼正厅,倒身下拜,高宗命他平身,曾小乙便径自走上对面的戏台,面朝天字一号厅而立。一旁众臣看清他一张脸庞棱角分明,剑眉飞扬、星目如箭,凛然看着前方。

    高宗道:“曾小乙,适才是你在吹笛子?”曾小乙敛首答过,高宗又道:“你还会什么曲子,吹来给朕助兴。”曾小乙道:“陛下稍等。敢问主公,第二巡酒的第一道菜是什么?”后面的话却是问张俊的。

    张俊见他与自己商量,登时颜色转和,道:“下面这道菜是’切时果一行’,计春藕、鹅梨饼子、甘蔗、乳梨月儿、红柿子、切棖子、切绿橘、生藕铤子共八品,来给陛下及诸位大臣解酒。”曾小乙点点头,道:“便请主公上菜吧,小乙这就吹来。”

    话音刚落,笛声缓缓流出。仿佛西子湖上,一股绿雾从东吹来,慢慢覆盖了整个湖面。笛声本属清越,但在他的唇间,宛若箫声一般低回静谧,时隐时现,引得四座沉沉冥想,如堕雾中。忽然,一段旋律飘荡开来,声音愈来愈长、愈来愈高、愈来愈亮,恰似一缕阳光照进雾霭,照澈整片湖山,青山乍现、碧波初皱、鲜花迭绽、鱼虫争鸣。众人正在陶醉之时,旋律陡转跳跃,仿佛看到一只蚱蜢纤舟从花港中驶出,驶入荷花丛中,舟中少女欢呼雀跃,互相捉弄,一片欢欣蓬勃的景象。高宗心领神会,只看得满席的果蔬都鲜活起来,食欲大开。正自咽了一阵口水,曾小乙一个赠音,引出一段绵长的尾声,慢板行拍,舒爽人心,好似轻舟入港,绿雾重来,一切视野重又回复朦胧,再看不清了。

    曾小乙收笛躬身,掌声、叫好声雷鸣般响了起来,高宗激动不已,也跟着拊掌称赞。半晌,声音稍歇,高宗问道:“曾小乙,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曾小乙道:“这只曲子是草民自填的’采莲行’。”

    高宗道:“眼下有藕、有橘、有柿子,都是秋冬之物,你为何吹了一首’采莲行’?”

    曾小乙道:“‘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藕经凉、橘经露、柿子经霜,既为秋冬鲜果,自有岁寒之心。草民一曲’采莲行’,欲将六月处暑唤回人间。敢问陛下,酷热炎炎之时,想不想念这岁寒之物?”

    曾小乙所引用的是唐代诗人张九龄“感遇”一诗,诗人以丹橘自比,说自己是一片丹心,欲报答明主,却怀才不遇。高宗如何不明白曾小乙的意思,当即拍案赞道:“好个’自有岁寒心’!好个曾小乙!”遂向张俊道:“张卿,你这太平楼里有这等怀才不遇的奇人,你晓不晓得?”

    张俊大汗涔涔,下跪道:“陛下谬赞了,微臣只道这曾小乙是行伍出身,不晓得他竟然是文武全才。”他这句话自然是撒谎,范廷轩心道:“曾小乙是你的摇钱树,你岂能不知?”

    高宗叫张俊起来,又向曾小乙道:“给朕说一说,你想要个什么官职?”在座重臣都是一惊:“皇帝用人向来谨慎,怎会因曾小乙一支曲子,就要封他官做?”

    曾小乙下跪道:“陛下恕罪,草民在这酒楼以贩歌为生,已是心满意足。草名是卑贱之身不敢玷污庙堂,请陛下收回成命,也好教草民报答主公的养育之恩。”众人见他说得诚恳,心中颇以为张俊给了他好些恩惠。只有张氏父子心中奇怪:“这曾小乙向来高傲,怎么今天忽然转了性?”

    高宗见他回绝自己的恩典,不大愉快,便默然不语。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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