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话 战风绝唱 (第1/2页)

    第一百二十一话战风绝唱

    “哈、哈、哈……有尊严的俘虏？”马元义似乎像是听到这个世界上最为讽刺的笑话一般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颚下那缕修长的胡须甚至跟着他一起颤抖。笑够了的马元义愤恨地指着我们，脸色之上写满了如同被惹怒了的雄狮一般地愤怒:“该死的汉狗，你们听清楚，我们太平道之所以会与你们为敌，就是因为我们很多人穷的根本就活不下去了。往年我们遇上了饥荒，不是要沿街乞讨苟活，就是要自己的妻儿卖到菜人市去换上几两银子。你知道我的爷爷奶奶是怎么死的，就是被我的亲人吃掉的。”

    “记得那年夏天已经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我和我们亲戚家里的最后一点粮食都已经被吃光了。我的那些饿疯了的亲戚看着我的爷爷奶奶已经是没有用的老骨头了，老得差不多只能够躺在床上等死了，于是，就乘着两个老人不注意，几个亲人就拿起锄头来将两个老人打死。我那时躲在自家的房梁之上，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将我的爷爷奶奶打死，然后一点点地将他们的尸体切碎成碎rou吃掉。”

    马元义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两道炽热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流出来，“我记得他们在杀死我的爷爷奶奶的时候是将门闭着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官府会因为他们杀了人而将他们抓到牢里，而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夺来的rou会被外人抢走。那一年的旱灾饿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乡亲们一开始是吃自己家的余粮，余粮吃完了就去吃官府那掺了沙子的施粥，官府的施粥也吃完了就去到田野里去抓老鼠，老鼠吃完了就去啃树皮、挖草根和吃观音土……很多的人都因为吃观音土而吃的大腹如鼓，活得像个孕妇，很多人都明白吃观音土一定是个死，可是吃了观音土起码你能够多活个五六天，如果吃不上观音土你明天就得死……最后树皮吃完了、草根吃完了还有那观音土也吃完了，没得吃吧……就去吃人吧，一开始乡亲们是去吃饿的死人尸体，可是私人的尸体也很快吃完了，那就吃什么？当然是吃去活人！”

    说道这里马元义已经完全歇斯底里了，他的双手如同中了魔一般在空气之中疯狂地飞舞着，两只双眼之中充斥着死一样的绝望，“我就亲眼看到自己身边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到大的兄弟被自己的爹娘反绑起来买到镇子上菜人市，他们被按斤论称，一*人只卖区区五两银子——头猪、一匹驴都不止这个价！被卖到菜人市之后他们运气好的、走大运了的那些长得标致一点的会被买到青楼妓院里去当妓女或者是小相公，运气不好的那些家伙们求死都很难！那些菜人屠户为了保证能够得到rou新鲜，甚至不会立刻杀死把他们杀死，就那么将他们活绑在柱子上，谁想卖rou的时候才从他们的身上割下一块rou来……”

    在之后，我就离开家、成了乞丐，好几次差点被人吃掉，如果不是张天师救了我，收了我为徒弟，我又怎么可能会活到今天，会向你们这群汉狗报仇！”

    听到这些足以扼杀人性的话，我、苏霜墨、风桥雪子、朴海瑛、鲁坎道夫和桐人都彻底地愣住了，就连一直以来一向冷酷面瘫的林郁也不由地动了几分颜色。没有能够想到马元义会有如此悲惨的过往，就连这个设计他的人的我也不由地动容。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这些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在就已经不再是我单纯设计的几个游戏之中的人物，而是真真正正地活在现实之中的人物，他们不仅有自己的感情，更是有属于自己的过往与命运。可能他们的背后都曾经亲身的经历过我们这些活在太平盛世的人无法想象的悲哀。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我身边的人，常年经历过战乱的鲁坎道夫以及我一直看不太透心思的林郁的脸色似乎都还好一些，朴海瑛则直接昏死在风桥雪子的怀抱之中，桐人则是留着眼泪哽咽无语，而苏霜墨则是低着头将双眼隐藏在黑暗的刘海之中……每一个人的面孔之中都怀揣着太多太多的悲哀和难以言语的事物。

    苏霜墨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责，现在看来似乎在这个乱世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虽然自己的爱人曾经和自己的亲口谈过那些匈奴人野蛮的食人故事，可是在她的概念里面那更多的只不过是类似于小说的存在。可是当自己亲自去面对一个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将自己的亲人吃掉的人的时候，她才真正地明白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是怎样的一种可笑、是怎样的一种愚蠢……

    忽然她的手心之中感受到了一阵来自食指间的温暖，透过那熟悉的温度与气息，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的手掌。此时的她的内心太脆弱了，曾经的那些让自己隐藏在内心之中数年难熬的往事再次几乎要摧毁了自己的内心防线，她真的想让这场战争现在就结束，让自己能够好好地躺在爱人的怀中大声痛哭一场。

    “冴子，又想起往事的痛苦了吗？”我的手紧紧的攥住她的胳膊，“不要伤心了，过往的一切就让它过去，我会守住你的，一直、一直守住你，直到我的胸膛之上插满利箭为止！！！”

    听到我的话，苏霜墨慢慢松开紧握住我的手。她抬起自己的头来，然后慢慢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不要说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死了的话，我也会跟随着你一起死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抬头看了一眼因为马元义的话而结束了纷争的战场，战场之上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定格了一般凝固起来——活人踩在私人的尸体之上，两个原本正在手持刀枪交战的士兵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沾染上泥土污渍的黑色血液溅落得满地都是，一切的一切都宛如阿鼻地狱一般。

    “马元义你说得对，谁愿意此生就做一个任人宰割、任人压迫的贫民，谁愿意在大旱大涝、衣食无着的时候干着卖儿卖女做菜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人的心都是rou长的，谁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绑在柱子上叫卖！”我低下头，慢慢地吟念到，声音在宁静的甬道之中四处飘散，传播到每一个的耳中，“无论是吃菜人的，还是被吃菜人的，说来说去都是一种血淋淋的悲哀……”

    “那么这样的话，我在这里就给你磕一个响头……尽管不应该由我去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