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风雨录_第四章 荒岭隐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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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荒岭隐秘 (第5/5页)

道:“问得好,这正是其中关键所在,当年唐朝残破,群雄割据,这这唐家朝廷,便落在了黄巢叛将朱温的手里,那朱温一代枭雄,羽翼渐丰之下,便生篡夺之志,或明或暗,着手剪除唐朝宗室,多少李唐后裔都死在他的刀下。那千牛卫中虽不乏对李唐忠心耿耿之人,却也无力回天,眼见情势危急,为了留下唐朝一脉,许多故老旧臣和千牛卫密谋,偷偷护着一个年幼的宗室子弟逃离洛阳,交给一个对李唐王朝忠心耿耿,永世不泯的人所照料。临行之前,留下这四句隐语,据说其中便藏着那宗室子弟所去之地,盼着有一天能“呼帝閽”,即便是日后复国无望,也能留下这李唐一点血脉。谁知事机不密,朱温也知晓此事,当即派兵追杀,护送的千牛卫拼死力战,折损大半,才保下那宗室子弟的性命,不过也就此不知所踪。朱温心知此事必然有朝中故老重臣参与其中,密地查访,却也没甚结果,最后索性将朝中故老旧臣一网打尽,于滑州白马驿全部斩杀,以此断绝众人复唐之望……”

    说到这里,思玉不禁睁大眼睛,满是恐惧,声若细蚊道:“师父可说的是那白马驿之祸”

    癞和尚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语不发,余辽却不知这白马驿之祸是什么意思,看人人神色沉重,也不敢相问,正心底思量间,就听韩世忠声音极为沉重道:“一夕之间,李唐旧臣三十余人全被斩杀于白马驿,投尸黄河,朝中忠于李唐之人一扫而空,就此根基全无,难怪这些千牛卫竟然毫无所成……”余辽这才知道白马驿之祸乃是一场大大的屠杀,想想数百年前那一夜刀砍斧劈,人头落地的惨景,一阵山风吹过,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惧意,再看师姐,也是跟自己一般,忽然又听那韩世忠接着道:“只是数百年间,这些千牛卫竟然还有后人传世么?”

    “也可说有,也可说没有!”癞和尚接过话来,神色萧索道:“那些侥幸逃脱的千牛卫得知白马驿之事,心知复国无望。但此心不死,立下一个奇怪的规矩,人人不得有子嗣,只可寻找一个孤儿抚养大,以父子相称,传授武功和这四句隐语,但绝不书写文字,四句隐语因此以讹传讹,渐渐成了“十五”二字。

    “那师弟家中的解牛刀谱又是何意?难道其中所载,跟着四句隐语相关么?难道此时还有人要找寻那宗室后人么”思玉此时已经从数百年前那场血腥杀戮中回过神来,生怕自己这师弟竟然是千牛卫所收养的孤儿,竟然担心起来。余辽此时心中也是一般想法,照师父这话说来,自己难道不是爹亲生的,竟然是爹爹收养的孤儿?爹爹难道竟然是千牛卫传人?越想心中越是恐惧,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是个无父无母之人!

    “你师弟不是千牛卫传人,老泥鳅却是”,癞和尚看余辽眼中流光不定,心知他在琢磨自己身世,当时喝破道:“千牛卫武学渊源所出,就是那本解牛刀谱,虽然千牛卫中有大将军等称号,但千牛卫中另有一套身份等级,不为外人所知,纯以武功高低相论,只有武功最高之人才能研读这份刀谱,朱温那一场追杀,也是高手尽出,护送的千牛卫损失惨重,其中深晓刀谱精义的几人也都殁于此役,后来掌握刀谱之人天资平庸,再也没有进境,解牛刀法也再也没有过人之处。这份刀谱据说极为深奥隐晦,若是不得其法,杀猪宰牛都嫌不济,莽徒弟,是也不是?”

    “是是”余辽见师父说自己不是个无父无母之人,当时心下大定,见师父问起刀谱,赶紧回道:“我父亲也常说,这刀谱的功夫若果真如谱中所载,比起师父市井功夫都不如……”话音刚落,余辽就见师姐一双俏眼瞪着自己,当即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惶惑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呸呸呸”癞和尚听到此话,连连呸了几声才道:“老泥鳅知道甚么,他连自家的刀谱都看不懂,哪里能懂我这些市井中的高深功夫,思玉你说是不是。”

    “嗯嗯嗯”思玉笑着连连点头,却只是“嗯”,却并不夸奖一句,癞和尚知道这女徒弟只是给自己一个面子,脸上一笑,也不说破,却换了个话头道:“只是年深日久,当年千牛卫所传后人渐渐流落江湖,那刀谱之事,终究被江湖上人所知,习武之人大多有一个异样心思,有道是你看不懂,未必我就不懂,你练不会,未必我就练不会,莫说数百年前那刀谱也曾威名赫赫。就算这解牛刀谱真的是一部杀牛宰羊的功夫,江湖中人也要自己亲眼看过,亲身练过才信,其实倒有一个高人说过,那解牛刀谱或许根本一文不值,只不过是千牛卫用来幌人耳目,搅扰视听的幌子而已。如今这第三家二老也不知道从何处得知这刀谱下落,一路追到临安来了,据我想来,你爹跟那二老,或许有甚的渊源瓜葛,否则那二老刚到临安,你爹就受了腰伤,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你爹也不是那等随意能就扭伤了腰的人,他虽然是千牛卫传人,但是你爹的武学,却并不是从那刀谱上来。你爹能成千牛卫传人,只怕也是机缘巧合,像和尚我一样是个半路出家的,须知这数百年间,当年那一批千牛卫传下来的后人并不多,武学也渐落平庸,且分散四海,互不相识,到你爹老泥鳅这一代,除过传他刀谱隐语的那个人,恐怕再也不识得第二个千牛卫后人了。”

    癞和尚说完,叹了一口气,见余辽坐在地上,两只眼中尽是疑问,心知余辽疑惑为何爹爹不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当下又道:“你不必思量,你爹不告诉你这些来龙去脉,自然是不让你去接那千牛卫之事,至于传你刀谱上的武学,老泥鳅只是不肯罢休罢了,总盼着有朝一日能解开这其中奥妙,江湖武学之人,到底趟不过这一关去,如今江湖上有人又对这刀谱起意,他只怕护不住你,因此将你托付给你家韩爷爷,想凭他的威名保住你一生平安,也算是苦心孤诣了,稍待回去,让你们家老泥鳅索性装一年半载的腰伤,那第三家也不是在临安久住之人,对这刀谱也未必就志在必得,时间久了找不到音讯,自然也就心慢了。”余辽听师父如此说,心中想想确实有些道理,只是连同前几日事情一起思量,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究竟哪里不对,自己也说不上来。

    “罢了罢了,想那些作甚,文来文对,武来武对”韩世忠听着此事夹缠不清,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当即站起身来,对余辽道:“辽哥儿放宽心,有我和你师父在,必然保你无事,天色也已不早,该下山去了,你身上有伤,这就跟我们同路走罢,到了山下,让人给你找匹坐骑,换换衣服,赶紧回去敷药要紧,思玉,你去吩咐一声,让众人都散了吧。我们不走来路,从后边下去。”

    刚刚定下心来的余辽听见韩世忠说:“众人”二字,心里一紧,当时原地转了一个圈,却只看见师父、师姐、韩爷爷,除了自己这四人之外,再有何人?思玉知他心意,抿嘴一笑,小手一招道:“你来看!”,说完站在一个四望空旷之地,从此处一眼望至山下,了无遮拦,连自己上山的路径也都尽在眼底,余辽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众人”在哪里?就见师姐撮唇长啸,顿时一阵清越的啸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不多时,半山林中出来几个樵夫,挑着柴担往山下走去,一会又是几个提着篮子四处挖野菜的村妇,少顷一个山窝里又钻出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好似躲在那里睡觉一般,这些人却又不同路,那几个樵夫下到山底各自分开,不多时连山底几个卖卦先生也收摊走了,余辽不禁心下骇然,这一路上竟然埋伏了这许多人,自己上山之时,还道无人所知,看来从山脚下,自己的一举一动山上都尽知。思玉大为得意道:“这下你可知为了这一座坟茔,我爷爷费尽多少心力了罢?今天的誓言,切切记住,不然我可要同门相残了”说完咯咯笑着去追自己爷爷去了,余辽发了一会楞,赶紧发足追上,从另一边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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