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忧伤_清词大家朱彝尊一段凄美爱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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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词大家朱彝尊一段凄美爱情 (第2/2页)

并无男女之情。

    岁月流逝,年岁渐长,冯寿常愈发美丽,“袖薄吹香过,发重萦鬟亸。压众风流,倾城色笑,趁时梳裹。”(《红娘子》)朱彝尊更难将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她知书识字,临摹王献之所写的《洛神赋十三行》残帖,喜欢作诗,诗成后和朱彝尊唱和,“惯新诗咏罢少人知,一篇篇教和。”(《红娘子》)

    但冯寿常不喜欢女红,看下面一首《生查子》:

    刺绣在深闺,总是愁滋味。方便借人看,不把帘垂地。

    弱线手频挑,碧绿青红异。若遣绣鸳鸯,但绣鸳鸯睡。

    让她刺绣,她就发愁;若让她绣鸳鸯,她就绣一对睡觉的鸳鸯。其调皮可爱、不爱刺绣的神态跃然纸上。“方便借人看,不把帘垂地”一句也泄露了冯寿常的春情,她呆在深闺,不宜与男子见面,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姐夫朱彝尊,为了方便姐夫能看见自己,她便“不把帘垂地”。

    朱彝尊看着这个小姑娘慢慢长大,她聪慧、美丽、调皮,看着看着,就呆了,原来对meimei的那份怜爱变为对一个女人的渴慕。

    然而,互相爱慕的两个人无法相守。顺治十年,十九岁的寿常出嫁了。朱彝尊作诗《嫁女词》表达心中的愤懑:

    媒人登门教妆束,黄者为金白为玉。阿婆嫁女重钱财,何不东家就食西家宿。

    从此,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梦碎,相爱的两个人都把情思藏心里。

    顺治十五年,朱彝尊自岭南返乡,十一月携全家迁回梅里。八日这天,朱彝尊非常喜悦,意气风发,作词《鹊桥仙》:

    一箱书卷,一盘茶磨,移住早梅花下。全家刚上五湖舟,恰添了个人如画。

    月弦新直,霜花乍紧,兰桨中流徐打,寒威不到小蓬窗,渐坐近越罗裙衩。

    此时,朱彝尊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长子早夭),到了而立之年,但功业未立,穷得只一箱书傍身,喜从何来?只因船上添了个美丽如画的女子,这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冯寿常归宁在家,一起迁往梅里。隔着世俗礼法,他不敢泄露情意,只挨着她坐一坐便如沐春风。叶嘉莹推断,这一天是他们定情之日,所以朱彝尊词牌《鹊桥仙》,时间却是十一月八日而非七月初七。

    定情之后,相属的两颗心备受相思煎熬。本就聚少离多,短暂的相守又碍于礼法,咫尺天涯,所谓“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裘各自寒”(《桂殿秋》)。然而,朱彝尊宅心和厚,他感恩“相逢合欢频,许并坐双行,也都情分”。(《洞仙歌》第十首)

    情浓爱深时礼法哪堪防?防不胜防,只能苦果自尝。谣言四起,冯寿常“百忧成结轖,一病在膏肓”。(《风怀二百韵》)

    康熙六年,三十三岁的冯寿常忧病而亡。朱彝尊没能见到最后一面,他赶到家时,“只一纸私书,更无消息”,(《洞仙歌》第十二首)但见“小字亲题,认点点,泪痕犹裛”。

    朱彝尊肝肠寸断,“口似衔碑阙,肠同割剑鋩……感甄遗故物,怕见合欢床”。(《风怀二百韵》)

    朱彝尊在悲痛中追忆往事,用八十三首词记录二人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想他怀才不遇、潦倒奔波,妻子都不能谅解,“滔滔天下,不知知己谁是”,只有那个姑娘理解他、仰慕他、不顾一切爱着他,如今芳魂已杳,不禁热泪涟涟;想她最知心,“倩青腰受简,素女开图,才凝盼,一线灵犀先觉”;想她“恩深容易怨,释怨成欢,浓笑怀中露深意”(《洞仙歌》第十一首)……所有的恩爱与思念,成一卷《静志居琴趣》。

    康熙八年,朱彝尊又作两千字长诗《风怀二百韵》。

    三百多年后,读其词其诗,感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珍重、追忆和刻骨铭心的爱恋,读书人亦痴了;也因女子孱弱、依附和任人摆布的命运而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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