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天上人间 (第2/2页)
在血泊中哭叫着喊“mama”,心中不忍就把他收养下来,阿昌当时只有四岁,以后就当了宋大哥的义子。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比我还命苦啊! 不过阿昌跟随宋大哥十几年确实学到了一身惊人的骑射功夫,可能是因为身具羌人的血统,他的骑射技艺都超过了宋大哥,我自己更加不能望其项背。虽然身处乱世,出于“文事者必有武备”的考虑我也曾向宋大哥学习了一些使矟之法、牌刀法和射艺,以及一套在羌胡人中间流传的专门以膝盖和肘部攻击,适合于rou搏战的“八门拳”,并且赵七爷也在我病愈后教了我一套“五禽戏”的吐纳功夫来帮助恢复身体,不过毕竟已经错过了学武的时候了,不论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太大的进展。至少没有达到大哥他们那种熟极而流、随心所欲的地步。 值得欣慰的就是在这三年和宋董两位大哥以及其他药农四处采药的过程中,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采药需要经常攀登崖壁和深入丛林,这对身体的耐力和灵活性,甚至人的判断力和反应能力都要求很高。 骑马之术则虽有名师,没有马那也是枉然,不过我的射艺却因为天天捉虫射鸟而技艺不俗,话说回来了,华山这些药农实际上本来就是药农兼猎户,出去采药时都带着弓矢和砍刀,一则防身,深入大山老林采药是很危险的,所以采药一般都是结队而行;二呢,就是顺手打猎了,不仅自己吃用,也可给家里人增添点荤食,尤其是要打到了毛皮珍贵的动物也可以卖不少的一笔钱。 在教我的所有技艺里,射艺是唯一得到宋大哥认可的,以宋大哥稳重深沉的性格,能得到他的首肯那可是非常难的。现在,以董大哥用桑木所给我做的力开两石的猎弓,我基本上可以保证在百步之内十发八九中,虽然力道确实不能和阿昌那个五石的强弓相比,不过准头还是马马虎虎的,不管怎么说,一天到晚使用弓矢打虫射鸟,那也不是白干的!
虽然说武艺比较逊,在崇尚武勇的关西之地,会让人看不起,毕竟这里的百姓久和羌胡人杂居,一则受他们的影响民风比较彪悍,同时也是因为汉族和羌胡人的争斗不断,为了防身保命,不论男女都会耍弄几下弓刀,武艺高强的人所在多有。所以大汉的很多名将都是出自关西,素有“关西出将,关东出相”的说法。但自己肚子里的这点墨水还是让我在几户人家中赢得了尊敬。在这个时代,教育和知识那只是属于上等阶层,一般的百姓是难以问津的。 事情是在养病的时候,怪我一不小心吟了一首: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宋大哥那是什么人,在官场上呆了那么长时间,耳濡目染的,可不是文盲,对汉乐府也懂一些。回头就让我给阿喻和董大哥的孩子狗蛋教习文课,其实我揣测宋大哥的意思主要是想给我找个事情干,省得大家出去做事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闷的晃。教两个小家伙读书识字,甚或唱儿歌于我这倒是很容易甚至快乐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教书的sao名声传开后,几户人家没事都把孩子送我这里来,真不知道是想让我看孩子还是给他们教书了。我也得了个雅号“毛先生”,我住的那个小山洞也被成为“毛公洞”,甚至于我们居住的那个石坪都被称为“毛公坪”。 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这“毛先生”啥意思,按说应该叫我“杨先生”才对嘛!听大伙的口气好像是说我不是正式的教授先生,属于这种“土专家”性质的先生,当然也可能还含有“半瓶子醋”的意思了! 在这里生活虽然辛苦,不过确实很充实和快乐,尤其是有时候卖药得了钱回来,大家沽几壶酒,几户人家聚到“毛公坪”,在明月照耀下,边喝着浊酒,边烤着兽rou,谈天说地,共论古今和各种奇闻逸事,狗蛋他们几个小孩在旁边打打闹闹,跑来跑去,嫂子们聚在一起大话她们女人的家长里短。每当这时候我就感慨不已,我就在想:什么是大同世界,什么是“世外桃源”,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山中才三日,世上已千年,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哪!真不知道在当今盗贼遍地的情况下,太华山这种幸福的生活还能保留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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