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气煞我也 (第2/2页)
子,满腔报国之志的他只考了个秀才便是半途而废。 为了拉扯他,为了省钱供他读书,父亲辞退了家里一个个仆人,自己走向农田,走向街头,百无一用之书生整日里被牛粪、酱醋熏染着。 那年冬日,徐通判染了风寒恶疾,父亲怀抱着他拥被而眠,连续几夜没有合眼。 第一个字、第一本书,父亲正是徐通判之启蒙恩师,正是父亲交给了他仁义礼智信,教他读书,教他诗赋,伴着他走过了十年寒窗。 对眼前这位气愤难平的父亲,徐通判是既敬且畏,当然,这畏惧还有着其他旁人所不知的原因。 平日里父亲谨小慎微,节衣缩食,在豪华的通判府中执拗地过着仆人一般的日子。 徐老爷子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一般不轻易发怒,可是发起怒火来,那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但从今日足令满堂哗然之作为来看,这老者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爷爷,今日孙子遇险,实因歹人作祟,此刻那三个歹人就在堂上。”徐衙内也不是无用的草包,信口雌黄地哄骗爷爷,也是颇有心计。 “父亲,那三个被捉拿至堂上的歹人,孩儿已是查明底细,妇人乃赵全氏,两个行凶的歹人乃崔硕和赵与莒。孩儿相信刘县令定会秉公断案!” 老者闻言,便向着崔硕三人的方向看去,待看清崔硕那满面和煦笑容的模样,老者登时一怔,山羊胡子颤抖着,张了张嘴,颇觉尴尬的他,想说话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徐老爷子喘着粗气,猛然转过头去,“啪!”地一声,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徐通判肥嘟嘟的大脸上。
“好你个混蛋玩意,事情原委到底如何,老夫早就明白了。你当老夫是瞎子、聋子,你当能堵得住众街坊悠悠之口?” “那崔硕小友,心性如何,老夫心里清楚,岂是如你说得那般不堪!” 徐老太爷一个巴掌甩完,便对着徐通判又是劈头盖脸一串痛骂,齿缝、口唇间迸出的唾沫,结结实实地溅了徐通判满脸。 崔硕?小友? 堂上众人闻听徐老太爷称呼崔硕为小友,登时俱是一怔,一时间想不明白年龄差距如此之大、地位如此悬殊的二人,何时竟成了忘年交。 那是早市上崔硕趣联解围之一幕,这堂上众人包括赵与莒在内,并无人得见。 正源于此,赵与莒和众人一般,神色颇为错愕,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崔硕。 “徐老太爷......”眼看着自己的公堂乱成了一锅粥,刘县令终于沉不住气,过来打圆场了,“此案之本末,晚辈已是了然于胸。要不,徐老太爷,先去后堂品茶。” 徐老太爷对自己通判儿子如此凶悍,但是对这外人却是发不起怒火来,他翘着山羊胡子,瞧了瞧刘县令,咽了几口唾沫后,竟是答非所问:“刘县令,还有个后生,姓赵……可是皇族” 徐老太爷面色狐疑地指着崔硕身旁的赵与莒问道。 “老太爷,那歹……人正是姓赵,名与莒。至于那皇族……”那黑瘦面庞的师爷,竟是露着巴结的笑容,抢先一步答话了,“虽是皇族之后,听说未在宗正司入籍。” “未曾入籍,算什么屁的皇族,瞧那一身破烂模样,怕是连廪米都领不到的破落户!”徐衙内闻言,忙趁着机会,出言嘲讽着堂上的敌人,恨不得再踏上一脚才痛快。 “你……”徐衙内此言一出,徐老太爷竟是涨得面色通红,枯瘦的手指着徐衙内,颤抖着。 少顷,只见他舍了孙儿,转头望向通判儿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道:“逆子!连皇族后裔也敢欺辱!皇族就是皇族,那容你等这般欺凌!我大宋……大宋中原大好江山,就是败在你这模样的昏官手上!” 老者话音未落,那干枯的手掌再次高高举起,眼看着,这一记盛怒之下的大力掌掴又要落在徐通判的胖脸上。 徐通判闭上了双眼,默默地等待着他既敬且惧的父亲的教训,谁知等了一会儿,竟然不见巴掌扇来。 徐老太爷手掌高举着,涨红的面色登时变得青紫。 气急之下,老者上气不接下气,干瘦的身子竟是颤抖起来,高举的手掌慢慢地无力垂下,全身瞬间如同被抽了骨头,瘫软成了烂泥模样。 便在徐衙内的怀中,悲愤至极的老者,竟是被气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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