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第9/12页)
才所听到的那样,如今魔族有三十七个聚居地,遍布大陆各地,而阿兰多先生的结论,虽然建立在实践调查之上,但这种归纳和总结并不是建立在所有的样本之上。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对于人类学,我是完全的外行,所以在此不想说我觉得阿兰多先生的研究还不够完善。但从一般的逻辑判断,我想阿兰多先生的证词,在本案中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使用。”
“人类的历史,有文字记载的超过五千年,”他挥舞着手臂,在法庭中来回踱步,“同样的,人类的犯罪史也超过五千年。我们也有据说是神制定的十诫,我们的祖先也曾经虔诚地信仰神明。但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直到今天,十诫中所禁止的罪行依然每天都在发生。”他看着陪审团,目光炯炯,“某事应该如此,和现实中确实如此,根本乃是两回事。刚才阿兰多先生已经证明了,本案的死者就违反了本族的不成文法;同时阿兰多先生也证明了,即使是被奉为至高律法太阳神的五条戒律,依然也是会被违反。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决不会被违背的律法,正如这世界上从不存在真实的神明。太阳神说,不可自杀,所以死者就不可能是自杀了?各位,我得说,这是我所听过的最荒诞的逻辑。” 陪审团窃窃私语。 “但违反太阳神的戒律者极其稀少。”检察官插话。 “百分之百确定无疑的证据才能证明犯罪,”律师厉声说,“刑事诉讼不是概率游戏,检察官阁下,对于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钟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打断了争执。 “好了,先生们,”法官说,“例行休庭的时间到了。阿兰多先生,请您退庭。各位,”他对陪审团说,“我们下午两点再次开庭,请别迟到。” ※※※ “太棒了,先生,”珊莎兴高采烈,“您刚才的辩护精彩极了,完全驳倒了检察官的那套推理。” “因为他的推理本来就不严密,”律师说,但他眉头紧缩,“珊莎,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有种感觉:兰尼斯特这么大张旗鼓地把阿兰多先生请来,只怕更多是个幌子。” “啊,什么?” “我是说,到现在为止,他好像都还没有拿出什么真正的底牌。仅凭阿兰多的证词,是没法打倒我的——而这点他不可能不清楚。” “或许他手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牌,”珊莎不服气,“说不定他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 “不像,”律师摇头,“我和他也算老朋友了,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不清楚他么。他要虚张声势,不是这个样子。” 珊莎耸耸肩,“或许他还把希望寄托在死者邻居的证词上,”她格格笑了起来,“下午他肯定会让巴特兹先生出庭的,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 律师也笑了起来。 下午两点,准时开庭。法官看了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对检察官说:“公诉人,你可以传下一位证人上庭了。” 检察官点点头,“请巴特兹先生出庭。” 巴特兹先生是个身材矮壮的光头中年人,他先宣誓,然后向法庭报告自己的姓名和地址,接着在证人席坐下。 “你是死者菲特利先生的邻居?”检察官问。 “是的。” “你认识死者多久了?” “五年。” “你认识史蒂文先生吗,就是现在坐在你左边的那位年轻人。” “认识,他是菲特利先生的侄子。” “史蒂文先生经常来拜访菲特利先生,是吗?” “是的,平均每个星期来两到三次,每次来的时间都在上午九点钟左右。” “他们的关系如何?”检察官问,“据你观察。” “非常不好,”巴特兹先生说,“他们经常激烈争吵,几乎每次都是。” “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律师说,“巴特兹先生,我想提醒一点:争吵这个词,意味着一种交锋对立的状态。单方面的指责、批评或者辱骂,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巴特兹先生,你确定他们是在‘激烈争吵’?” “呃,不,我想不是。”巴特兹先生摇头。 “事实上,据我所知,菲特利先生虽然脾气有些暴躁——我们现在都知道,这是因为脑部肿瘤的缘故——但史蒂文先生却从没和叔叔发生过争执,对吗?” “我不知道,先生,我又没看到。” “但你一次也没听到过史蒂文先生争执、反驳或者有类似的言语和举动,即使在因为患病而情绪失控的叔叔的暴风雨一样的打击下,对不对?” “是的。” “而且,死者的情绪总能很快就平静下来,对不对。” “我所知道的是这样。” “谢谢,”律师说,“感谢法庭原谅我的冒昧打断。检察官先生,现在请您继续发问吧。” 检察官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冷冷哼了声。“我没有什么问题了,”他说,“证人的证词,已经完全足以说明问题。无疑,死者和被告人的关系非常紧张,死者对他的这位侄子非常的不满,所以几乎每次会面都要加以激烈的训斥,甚至是辱骂和人身攻击,这点我想被告方律师无法否认吧。” “死者的这种做法,自然会激起被告人的强烈不满。”检察官侃侃而谈,“各位,你们可以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你的叔叔对你百般羞辱,每次见面都要大加训斥,但是呢,由于你身无分文,必须依靠叔叔的资助才能生活,所以你还不得不每星期前去拜访,忍气吞声。各位,在这种情况下,说被告和死者关系融洽,只怕是无稽之谈吧。很显然,被告人对死者的心怀怨恨,这是毫无疑问的。一方面是怨恨,另一方面是对丰厚财产的觊觎,这两种想法结合起来,就构成了最卑鄙的谋杀——这就是本案被告的杀人动机。” 律师鼓掌。 “完美的推理。”他说,面露微笑。 “谢谢。”检察官微微一躬。 法官不满地敲了敲锤子,“先生们,这是法庭,请严肃点。公诉人,你没有其他问题了?” “没有了。” “被告方律师,现在你可以提问了。” “我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律师谦逊地躬身,“不过,针对公诉方刚才的论述,我这里正好有一份材料,想提交给法庭,请各位过目。” 珊莎恰到好处地把装有菲特利先生病历的袋子递过来。 “各位,”律师等法官和陪审团都看过之后,将病历递给检察官,“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确实如刚才证人所说,死者的脾气非常暴躁,情绪经常失控,但这丝毫不能证明着死者对被告非常不满,事实上,恰恰相反。” “死者患有脑肿瘤,已经到了晚期,各位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死者的暴躁、情绪失控等等,完全都是病症的原因,根本不代表死者的真实意思。这种情绪失控,被发泄到了他经常见到的人,也就是本案被告身上。而证人的证词已经证明,被告表现得非常优秀,非常克制自己,超出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的普遍水准。 “被告知道病人的痛苦,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恶劣态度并非本心。被告发自内心地同情他,理解他,经常来看望他,用耐心和亲情安抚了狂躁的叔叔。最终他们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共进午餐,就像父子那样。女士们先生们,这说明了什么?这充分说明了:被告和死者的感情非常融洽!而检察官的所谓杀人动机的推论,完完全全是站不住脚的!” “我怀疑这份病历的真实性!”检察官气极败坏地说,“我想提请法庭注意:这份病历的来源很可疑,有可能是伪造……” “这份病历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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