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新皇_80、最后一课(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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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最后一课(5) (第1/2页)

    80、最后一课(5)

    沈一贯第二天便去张四维家,门上见是他来,脸上很不自然。开口便说家主老爷有事,请他改天再来。

    他早有准备,只让门房转告,高阁老有指示,他不敢怠慢,愿在门前等候。

    喝了两杯茶,最后请他进去。

    张四维神色疑惑地看他,他绝口不提高阁老,只谈五月朔日朝会后,正好顺道去后殿办理归还先前所借书库古籍。

    张四维还不知他上次曾到前殿故弄玄虚的事,又见他别无他事,却对门房大言高阁老指示,不知他搞什么名堂。

    反正你这等祸害要拉高阁老下水,高阁老也如此昏瞆,到现在还不知避忌,正合老夫意愿。随便你们这对狂妄师徒闹什么幺蛾子,老夫乐观其成。

    也懒得再听他废话,想到原先经过自己手的这件事总得办个首尾,早些了结也好。也不虑他这等半个残废能弄出什么不妥,便再写了几个字。

    又叮嘱他文华殿宫禁重地,动静皆得守规矩。

    端茶送客,张四维那语气神情,都明白地告诉他,以后休要进这门。

    到了月底,马自强在翰林院公事房见到他来,神情甚是不耐。想起他上次到文华殿前殿逡巡,虽然心中怪他太不知自省戒惧,但又说不了他什么。又为他写了几个字,同样又特别加重语气告诫他,文华殿宫禁重地,身为翰林,一切言行当谨守规矩。

    马自强瞪眼看他的那神情,也一样明白告诉他,以后别来找我!公事也别来烦我!

    这半个多月来,他末曾好好睡过一晚。

    这一晚,他自认为已把所有事都想得明白妥当了,倒是一夜好睡。

    第二天在乾清门外广场,他站在朝臣队伍后面远远看到皇帝身形,心下大定,果然不出所料。看周围人神情,似乎大家全都如己一般,俱都是心里早有准备。

    圣旨留辅臣说话,也在他意料之中。

    一路随朝官退出乾清门广场,一路思索。他心中有些忐忑,太子今天还会去文华殿么?

    今天皇帝视朝后召见辅臣,必是商议办后事。皇帝会让太子与闻么?

    太子聪明镇定如此,人人皆言必为一代圣君。自己刷落之前,已听闻天子常召太子指点学习朝务。

    皇帝应该在召见辅臣之前,便已与太子谈过自己后事。

    从太子四月上旬刷落自己时,突然一反常态给出重手,只怕那时天家父子便开始布局安排了。

    当真是有条不紊一丝不乱,与二月、三月里的忙乱情形大相径庭。

    依天家父子这般布置,看今天皇帝这身体撑不了多久,只怕今天以后,太子文华殿东宫讲学便有大变化,甚至极可能便该停了。

    今天文华殿太子如照常前去听学士们讲读功课,或者便是东宫讲学最后一课。

    想到‘最后一课‘四字,沈一贯心头大震。

    以太子神明天生,动静皆有法度来看,当会如何?

    太子今天必定前去文华殿!

    这最后一课未来圣君必有特别安排。

    可惜自己这罪臣已无缘见识圣君今天诸般安排……

    随朝臣队伍出了会极门,见东宫侍班学士们都快步往文华殿方向去了,他走在朝臣队伍之后,步伐更缓慢。身后的朝官们虽有些不耐烦,也无人询他缘故。

    走了几步,看见东宫侍班官众人队伍已到文华殿宫院大门。他似忽然想起什么,便离开退朝队伍,走向一旁的侍卫官将。他亮出进文华殿办事玉牌,轻言细语解说一番。侍卫轮值将官检验过玉牌,收了他的包封,叫来一名侍卫与他一齐往文华殿去。

    他一路与监随他的侍卫轻言慢语说些闲话,缓步而行,一边观察今天宫中侍卫情形,虽与半个多月前略有不同,侍卫们神色举止倒是不见其它异常。

    到了文华殿宫院门外,见今天轮值的又是李家两位国舅,他心中甚喜。验过玉牌,给过包封,他进了文华殿宫院。

    东宫侍班官已进前殿点卯签到,商议今天功课情形去了。宫院内各处侍卫一如往常情形,见他后到,也无一人诧异。

    他径往后殿书库去交还所借阅古籍,心中感叹,只怕自己以后再也无机会来此地了。

    一路缓缓而行,在书库与无聊的管库、书吏们闲谈。管库、书吏们神色恭敬,他索性坐下来,说是眼下自己无甚么事,累了在此歇会儿脚。又问些书库典籍日常事务,小吏们小心作答。

    喝了几杯茶,算算时辰,太子仪仗该到前殿了,便起身自去。

    他在文华殿宫院前后殿中间小花园,慢慢散步,凝神静听,耳中却听不到宫院内外有太子仪仗脚步声响。

    他心下失望,难道自己全都算错了,今天太子不来文华殿?

    自己这罪臣今生再也无缘一睹圣君天颜么?

    他在小花园凉亭内又坐了一会,凝神静听。

    宫院外远处似传来阵阵脚步声,如此动静,必是东宫仪仗。他整整装束,神色镇定地起身往前殿缓步而去。

    站在前殿台阶下,他躬身对殿内太子席位方向恭敬行礼。

    殿中人神色各异,但也无人理会他。

    太子仪仗已到宫院门外,他若此时迎候上去,还可以用自已来文华殿后殿办事,偶遇太子仪仗,躲避不及为由,上前单独跪迎。今天文华殿这边,一切往常例行时辰安排,均已打乱。他即便横下心来这么做,也没有不合规矩之处。

    但他心怀恐惧不敢放肆,太子已明白对他出手,自己有意而为的痕迹,能减一分便是一分。

    他知道自己今天唯一能做的,是若有机会便向太子当面认罪请罚。

    太子储君若真真已认定自己是jianian邪,自己也只能承受。

    张四维马自强从殿内出来,经过他面前时都狠狠瞪了他一眼。沈一贯心知两人这是在向其它人表态,自己今日妄为,与他们无关。其余人则都是目不斜视,全当他是空气。

    太子仪仗过来,今天竟末如往常旧例免众人跪迎大礼参拜。

    张四维马自强带一众人等尽皆跪地伏首大礼参拜,迎太子仪仗。他跪地伏在一众人等之后。

    太子一开口,便先向东宫众臣告知皇帝将下圣旨令太子监国。圣旨尚末下达,他先行告知众人,这是明白示意众人,他对东宫众臣有特别亲近信赖之意。

    太子注视东宫众臣,一一点头致意,面容严肃眼神亲切,示众臣皆在圣心。

    太子看到自己,神色略见惊诧,显然有些意外。太子眼神余光曾扫向陈矩,果然太子对自己出重手,并非偶然,天家一切早有安排。

    一听到“沈先生”三字,语声虽无从前亲切之意,也让他心中惊惧委屈尽去。

    “也在此么?”语声冷厉俨然,这是责怪自己不听安排,末守规矩之意?

    只有最后“甚好”二字,让沈一贯头脑发晕,不知所措。

    他当即跪地叩首行大礼,战抖伏地回奏:“罪臣沈一贯回太子问话,罪臣学问不精,言行荒谬,向前已自东宫侍班斥革。太子身分贵重,尊师重道,罪臣虽蒙殊恩,不敢狂妄。”

    伏地末闻太子说话,又赶紧回话:“罪臣今天朝会后来文华殿书库归还向前所借古籍,误了些时辰,闪避不及,竟冲撞太子圣驾,惊扰太子殿下,罪莫大焉!”

    朱翊钧面色平静,语声清脆:“无妨!沈卿家平身,进殿内说话。”

    沈一贯心头大震,一向尊师守礼的太子,这便以监国太子身份,立刻当众革去了自己“先生”身份么?

    他叩首行礼后,躬身随众人一起进了文华殿,双腿忍不住又有些战抖。

    东宫众臣都是娴知礼仪掌故,适才太子与张四维一番对答,人人心头凛然生畏。

    此时又见沈一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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