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靠山 (第2/2页)
那就是重生,那就是比自己眼下真实的年龄多了近三十年的人生体验,那就是对未来南宋之历史走向了然于胸。 历史之先知,这才是崔硕最为要紧之优势。此时,对崔硕而言,便是要借助这些历史之先知光亮,替义兄吕蒙父子照亮前方模糊而昏暗之道路,帮着他们莫要误入歧途,莫要一次跌倒再也无法爬起来。 “二弟,为兄俺自然明白其中之利害。一旦科场案发,则是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然则,此番家父费尽心机结交上的这位主考官,可不是寻常之人。”吕蒙眉头微蹙着,沉声说道,提起那主考官之身份,仿佛他的底气有足了不少,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地高扬了一些。 崔硕闻听义兄吕蒙此言,忙出言询问道:“唔......这主考官到底乃何方神圣?” 吕蒙扬着浓黑的眉毛,胖乎乎的rou手指了指西北方向,信心满满地言道:“此番绍兴府秋闱解试,主考官乃临安府司户参军郑流之大人。” “临安府,司户参军郑流之?”崔硕一边躲着步子默念着这位主考官,一边搜寻着南宋历史之记忆,接连踱了十余个来回,崔硕竟是未能在心头的历史记忆中找出关于郑流之丝毫印象。 然则,眼见吕蒙说得郑重,崔硕明白此人显然绝不仅仅是一个七品之司户参军如此简单。 “兄长,这郑流之身后何许人物?”但从此人之姓名,崔硕寻不出一丝端倪,那么只有从其身后之背景靠山着手了,面对着义兄吕蒙,崔硕便没有绕弯子,这句话问得是单刀直入般直白。
只见吕蒙摔了一把宽大的衣袖,信心满满地沉声道:“这位郑主考可是大有来头之人,想当年其备考科举之时,曾为沂王府之门客,为沂王之嗣子赵贵和发蒙之师。” 吕蒙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抖出了个这南宋之世的大人物——沂王、眼下在位赵官家之胞弟、红极一时之沂王。 “沂王,赵贵和......”听到此处,崔硕只觉眼前一亮,追问道,“赵贵和,便是过继给沂王为嗣、受封福州观察使之赵贵和?” “二弟所言极是”吕蒙干脆利落地答道,“沂王与今上赵官家兄弟情谊深厚,郑主考曾为其嗣子发蒙师。且不说其来日之前程不可限量,单说其背后靠山之强大,科场案发之可能性已是可以忽略。” 说到此妙处,吕蒙觉得胆气壮了许多,肥嘟嘟的面上那犹疑之色已是去了不少,更多的是一旦“仪程”送到便大事可成之自信。 吕蒙自信满满,而崔硕听到此处竟是不由得心头一紧:沂王之嗣子赵贵和,那岂不就是来日更名为赵纮、和赵与莒争皇位失败、不明不白死在湖州之济王? 靠山?郑流之主考背后哪里是稳固不倒之靠山,那分明便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虽然郑流之结局如何,史书上并无记载,但崔硕这位重生者却可以凭借历史先知来做出合情合理之推断。 在原本之历史上,宋宁宗驾崩后,权相史弥远以诡计哄骗住本该继位之赵贵和(其时已更名为赵竑),全力扶持赵与莒(其时已更名为赵昀)登上了皇帝宝座。 随后,史弥远授意赵与莒,名义上将赵竑进封为济阳郡王,实则将其赶出了临安、贬往湖州。 然而济王赵贵和之悲惨命运远不止于此,就在次年,也就是宋理宗宝庆元年,济王赵贵和“谋反”失败、自缢而亡。 就连沂王,因其兄宋宁宗已驾崩,其嗣子谋反自缢,牵连之下,红极一时的他也落得下场惨淡。 虽然史书上关于济王“谋反”、“自缢而亡”之事记载得甚为隐晦,但权相史弥远在其中使了什么阴险之手段,便可想而知了。 常言说:树倒猢狲散,济王和沂王两棵大树先后被史弥远伐倒,原本靠在树荫下乘凉的那些官员,可不仅仅是散去这么简单。 以权相史弥远之阴狠手段,济王死后,与其有牵扯之官员,又怎能逃脱厄运。罢官倒也事小,怕是会彻查以往之罪证,甚至奉公守法之人也能被其造出些罪证来。 莫说治罪抄家、就是流放甚至处死也是可以想象。因为斩草不除根,这可不是权相史弥远之性子。 念及此处,崔硕之神色蓦地变得严肃起来,心下只觉寒风阵阵的他,心下默念道:兄长呀,兄长,今岁绍兴府秋闱主考郑流之,这自以为背后靠山足够强大之绍兴府司户参军,哪里能沾得,怕是躲都来不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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