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商品性农业的发展和农产品的商品化 (第5/6页)
88)所余丝麻产品,尤其是丝织品的一部分或大部分作为商品出卖是在所必然的。胡如雷先生指出,从全国农民普遍植桑可以证明,“唐代市场上出现的绢帛,绝大多数都是农民经济中家庭织妇的产品”。[29]郑学檬先生也指出,“隋唐时期,丝麻棉织物一直是交换中的重要商品,是官民私有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30]京城长安西市就有“绢行”,[5](卷363《王诉》条引《干●子》)也有“帛肆”,[2](卷692白行简《纪梦》,P7102)宣阳坊还有专门的“彩缬铺”。[31]玄宗天宝年间,东西两京“绢一匹二百一十文”,[14](卷7《食货.历代盛衰户口》,P152)价格相当便宜。《唐语林》卷4《贤媛》载玄宗时采用夹缬法印染的织物,“遍于天下,乃为至贱所服”。研究表明,由于各地纺织品的价格差较大,从事纺织品贩运销售的商人很多,市场上的丝行、绢行、帛肆、衣肆等很多,品种也划分得很细。幽州等地工商行有22行,其中绢帛行有12行,即绢行、大绢行、小绢行、新绢行、小彩行、彩帛行、丝绵彩帛绢行、丝绢彩帛行、□□帛行、□□绵行、总棉丝绢行、幞头行。[12]《天宝二年交河郡市估案》载有帛练行、彩帛行等绢帛行,还有□布行,经营的商品有常州布、维州布、火麻布、赀布、小水布等,均载有各种绢帛、布匹的“上、次、下”三种官方指导价。值得注意的是,绢帛中提到的如梓州小练、河南府生絁、蒲陕州絁以及布行中提到的常州布、维州布均非交河郡本地所产,说明了这些产品的长途运销,绢、布的原产地很多,又反映了长途运销的范围之广和规模之大。
丝绢、麻布、棉布等的具体贩运和销售情形也多有记载。《新唐书》卷50《兵志》载玄宗天宝年间,“六军宿卫皆市人,富者贩缯彩,食梁rou”。《太平广记》卷485《东城老父传》载玄宗朝贾昌在长安,“行都市间,见有卖白衫白叠布”,又载德宗朝贾昌之子贾至德,“贩缯洛阳市,往来长安间”。《太平广记》卷105《陈哲》引《广异记》载临安商人陈哲,“家住余杭,精一练行……富于财”;卷261《柳氏婢》引《北梦琐言》载成都“通衢有鬻绫罗者”,还有“卖绫绢牙郎”从中促合交易。就是桑叶也有被作为商品出卖的情形。《太平广记》卷133《王公直》条引《三水小牍》记懿宗咸通十一年洛阳一带饥荒严重,新安县慈涧店北村民王公直有桑数十株,当时桑叶“一斤值一锾”,价格很高,他乃“荷桑诣都市鬻之,得三千文,市彘肩及饼饵以归”。皮日休诗云:“中妇桑村挑叶去,小儿沙市买蓑归”,[15](卷613《西塞山泊渔家》,P7065)反映的也是农村卖桑叶的情况。学界认为唐代已出现了专门植桑卖桑的专业户,反映出唐代桑叶种植的商品化倾向。白居易诗“吴绵细软桂布密,柔如狐腋白似雪”,[15](卷435白居易《醉后狂言酬赠萧殷二协律》,P4823)盛赞桂管地区所产棉布。《玉泉子》载左拾遗夏侯孜“常着桂管布衫朝谒”,文宗问衣衫太粗,夏侯孜说“桂管产此布,厚可以御寒”,文宗“亦效着桂管布,满朝皆仿之,此布为之骤贵也”。杜甫《新制布裘》云:“桂布白似雪,吴锦软于云。布重绵且厚,为裘有余温。”[15](卷424,P4668)说明“桂布”或“桂管布”已经成为一个知名品牌,并千里转运,远销京城长安。唐代西州地区盛产棉花,棉织业十分发达。《旧唐书》卷198《高昌传》载西州“有草名白氎,国人采其花,织以为布”,说的就是棉布,也称绁布。《大唐六典》卷3《尚书户部》记西州贡白氎,吐鲁番出土文书多有记载西州种绁、以绁布交纳庸调、借贷以及官府和市绁布等情形,证明了西州植棉业的普遍和棉织品的商品化。王仲荦先生还撰有专文阐述西州种植棉花以及销售棉布的广泛性。[32]唐代中原地区的棉织业也开始发展,唐末韩鄂的《四时纂要》卷2详细记载了落种、施肥、疏土等“种棉法”,总结的就是中原地区的植棉技术。李肇《唐国史补》卷下云:“凡货贿之物侈于用者,不可胜记,丝帛为衣,麻布为囊,毡帽为盖,革皮为带,内丘白瓷瓯,端溪紫石砚,天下无贵贱通用之。”指出丝织棉麻品消量巨大,成为了大宗的和普通的商品。 3、甘蔗种植和蔗糖生产甘蔗在南北朝时期已有种植,主要用榨汁法制作蔗浆。唐太宗和唐高宗时曾两次派人去印度学习制糖法,并取得了成功。剑南、岭南和江南是唐代蔗糖的主要产区,有冰糖和白糖之分,为进贡之物。襄州种植甘蔗的技术领先,向来贡种蔗蒻之工,大历十四年十月才停罢。[10](卷12《德宗纪上》,P323)中唐以后甘蔗种植业和制糖业相互促进,王灼《糖霜谱》载:“甘蔗所在皆植,独福唐、四明、番禺、广汉、遂宁有糖冰,而遂宁为冠……唐大历中,有邹和尚者,始来小溪之伞山,教民黄氏造霜之法,伞山在县北二十里,山前后为蔗田者十之四,糖霜户十之三……凡蔗最困地力,今年为蔗田者,明年改种五谷以息之。”可见遂宁已有种蔗制糖的专业户,所产蔗糖要作为商品出售无疑。直到宋代,剑南遂宁仍是全国蔗糖业中心之一。江南一带的甘蔗种植也很普遍,吕渭用“江南仲冬天,紫蔗节如鞭”[15](卷307吕渭《状江南》,P3488)的诗句加以描述。 甘蔗和蔗糖产量较多,已成为唐人日常消费品。《唐大和上东征传》载天宝初年鉴真东渡日本,所带物品中有“胡椒、石蜜、蔗糖等五百余斤,蜂蜜十斛,甘蔗八十束”。唐中晚期,蔗糖的商品性生产还发展到了北方。唐人李匡乂《资暇集》卷下《李环饧》载:“苏乳煎之轻饧,咸云十年来始有,出河中。余实知其由,此武臣李环家之法也。余弱冠前步月洛之绥福里,方见夜作,问之,云乳饧。时新开是肆,每斤六十文,明日市得而归。不三数月,满洛阳盛传矣。开成初,余从叔听之镇河中,自洛招致饧者居于蒲,蒲土因有是饧。其法宁闻传得,唯博□军人窃得法之十八九,故今奉天亦出轻饧,然而劣于蒲者,不尽其妙焉。”唐末诗人陆龟蒙诗云“江商贾蔗饧”,[15](卷623陆龟蒙《江南秋怀寄华阳山人》,P7169)可见蔗糖已被大量运销。《清异录》卷上《清灰蔗》载,“糖坊中人盗取未煎液,盈碗啜之”,看来也有了专门的制糖作坊。糖坊煎液制糖,其商品性生产的性质自无疑问。 4、蔬菜、水果的种植生产唐代专门种植蔬菜的专业户已经出现。《太平广记》卷16《张老》条引《续玄怪录》载张老为“扬州六合县园叟也”,自称“灌园之业,亦可衣食”。张叟老年新婚后,“园业不废,负秽镢地,鬻蔬不辍”,完全依靠种菜卖菜生活,属个体蔬菜种植的小商品生产。陆龟蒙《江边》诗记苏州某菜农种菜达十亩之多,[15](卷629,P7225)也应是个体小商品蔬菜生产。《太平广记》卷232《张存》条引《酉阳杂俎》载,“大历中,高邮百姓张存,以踏藕为业”,是专种莲藕以求利。诗人高适途经邺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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